经历的时候,李六郎还是被冲击到了。
“哦,凉州那边的道路不是还没通吗所以我就带人回了一趟巴西郡,运了一批粮食回来。”
李六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其中的信息“粮食”
“对,粮食。巴西那边句家和黄家收上来一些粮食”
“是运去凉州的”
“没错。”冯护卫大大咧咧地说道,“六郎你这两日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启程。”
说着,他又庆幸一笑,“说起来,这一回上头下来的军令倒是有些奇怪,要我们直接运往凉州,不是运到祁山就回头。”
“这样也好,你就可以一路跟着我,半路把你托付给别人,我不放心。”
冯护卫从军中退下来,有些习惯一直没改。
比如说方才的军令,也不知道是不是口误。
李六郎心头一跳
直接把粮食运到凉州这个信息,似乎有些特别。
“冯家阿兄,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凉州不是到三月以后,路途才会通畅吗”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今年不一样。”
对于这个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冯护卫解释道,“凉州那边不是遭到了白灾吗”
“上头下了死令,现在我们兴汉会,要全力保障凉州的粮食供应。听说还是君侯亲自下的令呢”
说起这个,冯护卫满脸放光,“真到到了凉州,说不得我还能见君侯一面”
想起君侯在萧关大败魏贼大司马,冯护卫就情不自禁地捶了捶自己的左手,大是悔恨道
“唉此手误我啊”
看着对方一提起冯鬼王就不能自已的模样,李六郎总是有一种心头发颤的感觉。
冯护卫自然不知道李六郎心里的想法,他通知完李六郎,便先行离开。
准备押送粮食去凉州,他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完成。
倒是李六郎,想起自已也是准备要去投靠冯鬼王的人了,全身突然又是一阵轻松
拥有这么强大势力的冯鬼王,他会输
你告诉我他会输
你告诉我他怎么输
意识到这一点,再想起方才那位民间智囊,李六郎心里不禁升起一股鄙视
所谓高言宏论,不过是欺人之谈罢了
也不知是不是南乡这地方太过邪性,他才起了这个念头,只见外头就有人在问
“敢问此处可是李郎君所居”
李六郎心生疑惑,连忙出门一看,只见一个正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
“李郎君,幸会。”
李六郎心头微有不喜,但仍是有礼貌地问道
“君来此,有何贵干”
但见马田爽朗地说道
“方才得闻李郎君之言,意有未尽,故前来欲再请教一番。”
这是不服气
还是有病
李六郎才得到内幕消息,自觉与对方已经拉开了段位,当下淡淡地说道
“我亦不过是些许浅薄之言,个人之见罢了,如何当得起马君的请教二字”
看着眼前这位年青人,马田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已,当下也不以为意
“夫民别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圣。又有云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
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屋内,目光落到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试题集,却是没有过多停留
“吾观李郎君,亦是有志于凉州,然君可知,若是先行卷于刺史府,则于日后考课,大有裨益”
李六郎听到这番话,大是意外“竟还有这等事”
马田笑而不语。
李六郎一愣,然后明白过来,脸色一整,肃手道
“吾从汉嘉出来时,曾随身带了点茶叶,甚是清香,若是君不弃,还请入内品尝一番。”
马田哈哈一笑,觉得大是有趣。
李明这个人,年纪虽浅,但还是有些才能的,甚至还有些高傲。
但在关键时候,居然还能放得下身段,当真是有趣,有趣
李明领着马田回到桌里,看到还摆在桌上的试题集,心里一惊,连忙不动声色地收起来。
然后这才请马田坐下。
他向客舍要了一壶开水,把茶泡好,然后再给对方倒上,这才虚心问道
“方才听君所言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此源何典”
“夫民别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圣”他知道,乃是出自管子君臣上。
但后一句,他确实是没有听说过。
既然马田把此句与前一句相提并论,想必也定是出某本典籍。
“后汉王符,百余年前著有潜夫论,不过此书不显于当世,故少有人知晓。”
“原来如此。”
李明点头,王符此人,他从未听说过,潜夫论他亦从未有闻,想来不是什么要紧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