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风度。
张就也同样在打量着冯永。
他的眼中有惊异之色。
上一回去陇右,他并没有见到冯永。
虽说早就知道冯永年纪不大,但当真人站到他面前时,张就还是忍不住地眼中闪过惊异之色。
他与冯永对阵过,被冯永坑过,甚至去陇右的时候,还想着能与冯永见一面,只是未能如愿。
今天是第一次近距离地与冯永面对面。
虽然早就知道冯永的年纪不大,但是待看清真人时,他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有些嘀咕
这个人,这般年纪,是怎么做到心黑手狠,天下皆知的
怀着这样的腹谤,张就伸手肃礼,“君侯请,大人已在府中恭候多时。”
冯永点头“张公子请。”
张就转身,在前方引路。
张恭养病的房间里,早就烧起了煤炉,煤炉与火炕之间,有一条烟道相通。
在凉州,这等房间配置,只有富足人家才能拥有。
并不是说做个煤炉和火炕有多少技术含量,而是煤饼只能从陇右那边运来。
当然,你也可以烧木炭。
但不管是烧煤还是烧炭,那都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消费得起。
张恭裹着厚厚的绒毛毯,坐在榻上,对着走进来的冯永说道
“老夫重病缠身,无法下榻迎接君侯,望君侯见谅。”
“张公真要下榻接永,那才是折煞永也。”
冯永解下外袍,抖了抖,交给身后的关姬,然后又在火炉上烤了烤。
直到手变得暖和,身上的寒气尽去,这才拉了椅子,坐到榻前,握住张恭干枯的手
“永久闻张公之名,早就渴慕一见,今日能到府上拜访张公,足慰平生。”
没有太多的礼节,甚至有些自来熟。
偏偏又很注意细节,知道张恭怕冷,生怕自己身上的寒气传给张恭,所以先去烤火,然后再坐到榻前。
感受到手上的暖意,张恭看向冯永,脸上有欣赏之色,哈哈一笑
“老夫亦久闻君侯之名矣,虽未见而实神交,今日得见君侯,老夫同样是足慰平生啊”
巧言令色的冯鬼王是不是真的足慰平生,别人不清楚。
但张恭那是真的对冯鬼王神交已久。
几个月前,刘良前来拜访张府,转达了冯君侯对张恭的评价。
冯君侯高度赞扬了张恭平叛乱,抚胡夷,定西域,坚决维护华夏统一的举动。
并且认定他与某些凉州豪族大不相同。
就是这个评价,让张恭大生知己之心。
可能是有些激动,张恭抽出手来,捂住嘴巴咳嗽起来。
张就一看,连忙就要上前。
哪知坐在榻前的冯永已经站起来,帮忙抚了抚张恭的后背
“永此次前来,特意带了良医,到时候让他帮忙看看张公的身体。”
张恭咳了一会,这才缓和下来,摇了摇头
“君侯有心了,只是老夫的身体老夫又岂会不自知此乃天年,非人力可救。”
冯永温声道“来都来了,总是要看一看。我刚任凉州刺史,诸多事还要仰仗张公。”
“张公名震西州,只要张公在一日,凉州与西域就能多安定一分。”
张恭摆摆手
“君侯过誉了”
冯永重新坐回位置,忽然一笑
“可惜现在没有蚊子。”
别说是张就,就是张恭都是一怔,不明白冯永为何说出这个话来
“君侯这是何意”
“张公脸上的皱纹可以夹死蚊子了。”冯永笑嘻嘻地说道,“若不是心里高兴,断不会这样。”
张恭又是大笑。
他一边笑,一边指着冯永说道,“巧言令色,果然是巧言令色”
旁边的张就听到张恭这个话,脸色顿时一变。
冯永本人却是浑不在意。
张恭看了一眼张就,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家的孩子果然还是不够沉得住气啊
他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说道
“说实在的,若是论起西域之地,老夫自认还是有几分脸面。但若是论起凉州,恐怕老夫不如君侯”
冯永摇头“我可做不到让大汉能兵不血刃收复敦煌甘泉二郡。”
“至于西域,那就更不用说。这些年来,若非张公,西域诸国只怕早已不知汉威。”
虽说大汉威压西域三百余载,宗主国的身份,早已刻入了西域诸国的骨子里。
但中原动乱数十载,汉使久不至西域,这些年若不是因为张恭,西域只怕已经开始离心。
所以冯永这般尊重张恭,并不是单单因为他在凉州的声望。
“这些年来,中原动乱的消息,早已传遍西域,老夫不过是勉力而为罢了。”
张恭知道冯永想要说什么,他却是无半点得意之色,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