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申请表,最上面的那张表格,贴着张陈词再熟悉不过的照片。
体育生穿着样式简单的白衬衣目视前方,其他地方填写着他详细的个人信息。
贫困原因的栏目中有许多内容。
年幼患癌,单眼失明,丧母。
至于监护人一栏中,只写着短短两个字。
孤儿。
年级主任已经签下同意字样,并盖上了学校的印章,为傅天河申请到了特级贫困生补助。
陈词一时间难以把骑着摩托车带他去秘密基地散心的体育生,和表格上的这个人联系起来。
他明明那么热情开朗。
陈词一直都以为,只有被足够的爱浇灌着成长的孩子,才能养成傅天河那样的性格。
陈词领了一本硬质的黑皮笔记本和一支手感极佳的钢笔。
回到家,陈念也兴高采烈,除了文化课,美术生们的月考还包括绘画,陈念毫无悬念地拿到高分,作品还被老师展示给画室里的同学们。
陈念仰面躺在陈词的下铺,叽叽喳喳地说着班级里的趣事。
过完下午和晚上,他们就要迎来国庆节假期,明天清早,陈词和陈念就要坐车前去省城,参观陈蔚给他们拿来票的艺术展。
“傅天河呢”陈词突然问道。
“啊他考得好像还挺不错,物理都拿了满分呢。对了,物理学竞赛我去报名了,老师还问了我两次是不是确定想去。”
陈词“你知道傅天河家里是什么情况吗”
陈念“不知道啊,问这个干嘛”
陈词摇摇头,到底没再说些别的。
他算是偶然看到了傅天河的家庭信息,最好还是帮着保密,万一傅天河不想被知道呢
国庆节假期的第一天清早,陈蔚就开车带陈词和陈念去到省城。
兄弟俩有票,陈蔚本人更是负责展会的安保经理,父子三人在众多排队者们羡慕的目光中提前进入。
与此同时,傅天河也乘坐绿皮火车,抵达了省城火车站。
他又换乘地铁,携带着昨天刚打到卡里的贫困生补助和九月份的汽修工资,来到了人民医院。
傅天河提早在网络平台上挂了眼科的号,如今只需等待。
他坐在眼科的候诊室,周围大部分都是罹患白内障青光眼的老年人,还有一些先天性眼部发育不全的孩子,遭受眼部外伤的成年人。
大家从全省各地赶来,希望能得到最好的医治。
傅天河不知道其他诊区的情况如何,反正他每次过来看眼科,患者们的神情全都愁云惨淡。
毕竟失去视力这种事儿,对一个人来说相当严重。
他旁边是个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那孩子的左眼严重斜视,瞳孔呈现出异样的白色。
出现白瞳了啊,看起来已经到了中晚期。
她明显有着和傅天河一样的病,同样也是发现得太晚了。
随着医疗技术的进步,患有眼癌的孩子如果被及时发现,在不摘除眼球的情况下能有将近百分之八十的治愈率。
只可惜目前只有少部分医院会给新生儿做眼部筛查,尤其是一些偏远地区的乡镇,压根就没有检查条件。
孩子父亲在旁边努力逗弄着她,她伸手去抓父亲手里的糖,却因为只有单眼能看见,视角偏差,抓了个空。
糖被她的小手扫到了地上。
年轻母亲当即抑制不住红了眼眶。
傅天河弯下腰,把糖块捡了起来。
孩子扭头朝他看去,她朝左边转,傅天河在她患癌左眼的视野盲区,发现看不到,又赶紧把头朝右扭过来。
“还给你。”傅天河把糖放进她肉嘟嘟掌心,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右眼,指尖和义眼片碰撞发出声响,“说不定以后能和我一样,有个特别酷的眼睛。”
年轻的父母愣住了。
这时,傅天河的号码被叫到,他站起身,对两人道“宋医生是眼癌的治疗高手,十几年前我就在他这里治的。”
傅天河走进诊室。
正在抽空喝水的宋大夫看他进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总算过来了。”
“刚把钱攒够。”傅天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宋医生是当年他眼球摘除手术中的一助,如今十几年过去,已经成了科室主任,傅天河有他的联络方式,一直都是找他复查。
“最近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义眼好像不太合适了,经常眼眶疼。”
宋医生和他交流了五分钟,给傅天河开检查单,除了眼部的常规检查之外,还包括颅眼的超声和x光,以及涉及全身的肝肾功能。
复查的结果很好,让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傅天河拿了几瓶眼药水,又倒模确定了义眼片的新尺寸。
好不容易富裕起来的银行卡,再次只剩下了一千多块。
之后应该就没什么大额花费了,生活起来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