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些守序者,请放心,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对了,角落在吗”
安隅顿了下才道“在的。”
“很久不见了。”弥斯似乎笑了笑,“你嗓子哑得厉害,都听不出是你的声音了。”
安隅努力清了清嗓子,“确实是我,我感冒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有的。”弥斯说,“替我和律好好道个别,不管他还能不能听懂。”
“这二十几年来,他辛苦了。”
大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纷乱颤抖的呼吸声。
弥斯停顿片刻后说道“那就这样了,这是平等区与人类主城最后一次通讯。”
“主城,晚安。”
屏幕上,洋葱外围的那一小块区域也终于融入了那片绝望的光亮。
安隅扭头看向白塔外漆黑的街道,他终于也垂下眸,低声道“人类,晚安。”
严希替安隅按下负十层的电梯按钮,说道“上峰已经遵照您的意愿,关闭负十层全部的监控和防护措施。”
“多谢。”安隅语气真诚,“这是他应得的体面。”
“也是您应得的尊重。”
那双机械眼球一转不转地盯着安隅,严希深深鞠躬,在电梯门关闭时,低声道“希望您如初见时坚强。”
电梯关闭,金属门映出安隅的脸庞。
那双金眸中的真诚已然褪去。
地下十层空无一人。
拆去三十道闸关,通往监测室那迂回的道路也变得短小,安隅很快便站在了门外。
他拢了拢披在身上的长官的风衣,忽然想起什么。
典
在的。
你好像很久没有出声了。
嗯我看见了一些让我费解的东西,一直在思索原因,但却莫名地想不透。
什么东西
典不答反问。
你是想要问什么事吗
安隅垂眸看着门把手,伸手拉住。
也没有。只是觉得好奇,你竟然对我要杀死长官这件事毫无反应。你是不是能获取我的想法
当然不能。虽然我已经和眼融合,但在融回祂之前,并不能完全算祂的一部分。尝试窥探你的想法,无异于自取灭亡
但是安隅,我猜,你不会杀死他。
安隅终于笑了。
嗯。
他动手压下把手,抬眸看向门里,金眸中尽是冷淡。
人类灭亡确实让人心痛,但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监测室里无人,秦知律应该还在卧室里。
安隅径直走向里间,把最后那道门推开的瞬间,典似乎也笑了
笑。
可是安隅,
3,
往往被称之为永恒。
我仍然没有搞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但永恒已经发生,不在此刻,而在很久之前。
安隅怔了下。
他推开门,秦知律背对着他站在书桌前,墙壁上是和白塔大厅一样的地图投影。
没有丑陋诡异的畸变体征。
也没有想象中的嘶吼、狂躁和攻击。
那个人和往日一样挺拔磊落地站着,墙壁上显示着他只有个位数的精神力,他侧脸和手背上青筋暴起,但却安静宁和。
听到开门的声音,秦知律似乎还笑了笑。
“回来了”
他低声道“我和21说,你再不回来,我也找不到话题和它继续闲聊了。”
“长官”安隅愣住。
他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放在风衣内侧口袋的那本手札。
典的解释随之浮现。
安隅,你还记得吗,我们都曾试图探究律的内心,但他心防太重,我们只能看到一座森冷的高塔。其实那就是混沌体,是祂的一部分,是一直呼唤着秦知律的深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站在塔前仰望,倾听和抵抗着它的呼唤。
所以,从来就没有人类以为的混沌体沉睡,有的只是一个人苦苦的自我约束。
安隅愣了许久。
你不是说,在无数个平行时空的可能性中,他都在混沌融合前丧失了人类意志吗
是的,这个认知没有错误。
在其他所有的时空可能性中,秦知律都没能抵抗到最后,他终于还是走上了那条和西耶那一样的道路,灾厄因此循环重演。但唯独在这最后一个时空机遇里,他没有。
为什么没有
典思索了片刻。
这就是我还没想透的部分。改变他的事物很难寻找,所以我看不到。
什么叫很难寻找
或许是很小的,在这个世界上司空寻常的东西。比如一场雪,或是一个小面包。
安隅眸光微颤,落进对面那双深邃的黑眸中。
总之,那是他的转机,也是他的一线生机。
因为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东西,他没有走上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