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源说“你别看我们好像个个都看着怪结实的,其实刚到殿下身边的时候,大家都跟乞儿没啥区别。他们都喊我猴子,就是我刚来的时候,瘦小的跟猴儿没两样。”
也是,若他们身体素质像现下这般康健,朝廷征兵的时候肯定已经强行把他们征召入伍了。
遗留下来的,当然只有老弱病残。
前往邺城的路上,江月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和侯源攀谈。
侯源见附近无人,突然道“江娘子别怪我多嘴,你丈夫可能”
一道赶了快半个月的路,江月跟军中这些人也渐渐熟稔起来。
路上他们遇到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江月顺手也给治了。
有人跟江月打听过她怎么愿意去邺城的地界
毕竟她会制药,又会分辨各种毒物,本事可比一般的大夫强多了,又是一届弱质纤纤的女子。想挣银钱,也没必要不顾自身安危。
江月就还说自己是去寻参军的夫婿的。
侯源知道这件事后,特地问遍了所有人,众人都没听过有姓联的军士。
加上侯源猜着,能让江月不顾安危寻过来,她夫婿肯定是离家很久都没有音信了,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半大小子也不会安慰人,憋了半天,只道“你有事就寻我,我能帮上的一定帮,你千万不能做傻事”
江月听得莞尔,“他应当还活的好好的。”
侯源只当她不肯接受现实,便只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几日之后,通往暨城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正在速度不快地赶路。
其中一辆高大华丽的马车里头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守卫在马车附近的熊峰和齐战捕捉到了动静,立刻示意车队停下,撩开车帘。
“殿下醒了就好”
马车之上,少年皇子面色惨白,却是没怎么费力,就已经能自己坐起。
熊峰一脸的心疼,恨不能以身代之,同时也庆幸道“江娘子给的丹药果然灵验,殿下现下看着比出京时好多了不如改路回路安县去,让江娘子为您”
“不必。”陆珏立刻拒绝,昏睡的太久,他的嗓音有些晦涩,轻咳了几声后,才接着道“不必节外生枝,接着往邺城去。”
熊峰不觉又有些气愤,沙包大的拳头死死捏紧。当然不是对着自家殿下生气,而是
当日他和齐战等人,立刻沿着上京的路追去。
等他们紧赶慢赶地追上金鳞卫,那些人却并不让他们靠近。
眼看要闹起来,陆珏出面,平定了纷争。
熊峰等人这才忍了下来,一路追去了京城。
后头陆珏进宫,他们也被请到了一个地方软禁。
再见面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旬,前头还好端端的陆珏变得十分虚弱。
他白着一张脸,笑着宽慰熊峰和齐战等人,说自己升了军职,连带着他们这些本不被朝廷承认的追随者,也得了皇帝的认可,正式得了朝廷的编制,往后有军费、有粮草,再不必过从前朝不保夕的日子。
熊峰和齐战根本不关心这些,只想知道他为何变成了这样。
在他们不依不饶的追问之中,陆珏才道明了来龙去脉。
他受伤未归日久,皇帝也不知道听了谁的谗言,认为他有了不臣之心,这才派遣了金鳞卫四处寻他。
察觉到被怀疑了,陆珏没有办法,只得表明自己是因为伤势严重,才流落在外。
虽然这是事实,但那会儿他身子被江月调养的比受伤前还好,没有半点后遗之症,根本不足以取信于皇帝。
他只好舍去半条性命,弄出了内伤。
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不低,却不如江月那么玄乎,能根据伤势,推算出受伤的具体日子。
他们诊断之下,陆珏确实伤重,若从此当个富贵闲人,或许还能有几年可活,若还像从前似的舞刀弄棒,甚至上阵杀敌,那随时可能殒命。
皇帝疑虑全消,抚慰了他几句,而后才有了后头的安排。
知道真相之后,熊峰和齐战等人个个都是义愤填膺,虽知道天家父子和民间不同,但虎毒尚且不食子,皇帝既知道他们殿下不能再动武,怎么还接着用他打仗
而所谓的厚待,则也好像是在为来日他们殿下殒命后,为朝廷接手他们这些人做准备。
少年皇子见他们面露不忿,难得地多言了几句,安慰道“父皇问过我,是我愿意的。一个将士的最好结局,自然是死在阵前,保家卫国。何况,我有一枚她给我的丹药,也不一定会死。”
现下,熊峰又回忆起了这些事,不觉又红了眼眶。
齐战的面色同样不好看,他拉着熊峰离开。
“你拉我作甚”心情不好的熊峰怒气冲冲地嚷了一句,“咱们殿下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傻的时候是真傻,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我要好好劝劝他”
“殿下不是傻,殿下是一片纯孝之心。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