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站定后,不大满意地睇了老爷子一眼,问“聊我什么呢”
唐岫只觉得懊恼,“沙拉”轻响,从棋盒里抽出手来,不敢抬头看他“抱歉,不是故意聊到你的。”
宋修筠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听到她这么紧绷的语气,才意识到他们似乎真聊了什么不该聊的,又诧异地看了唐昶允一眼。
但唐岫是怎么也待不下去了,出于某种捉襟见肘的羞愧感,丢下一句“这局我又输了,你们下吧”,便从另一个侧站起身,匆匆绕过他回房。
唐昶允的段位可不比某人,看看她这副模样,再看看宋修筠,回想起她刚才主动挑起的话题,一下子就了然。
嘿哟,怪不得抓着他问人家情史呢,合着这小子在他孙女面前也是个木头疙瘩
这可不行。
这么想着,他伸手招呼宋修筠“来来来,你坐下,把她剩下的这盘棋跟我下了。”
宋修筠尽管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坐下了,问“你又对她说我坏话”
“没有,怎么可能”唐昶允拖长音,笑得乐呵,“不就是跟她说了你以前那些事儿么,什么收女生情书啦,跟人喝咖啡啦,还出去相亲啦,一个都没成。”
宋修筠蹙起眉心,在乱糟糟的棋局上落下一粒黑子,一面问“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我们爷孙女聊起来就胡扯呗,怎么,怕我败坏你形象啊”唐昶允故意问。
宋修筠脸上的表情愈发不好看,但没说出口,只示意他面前的白子“轮到你了,快下吧。”
唐昶允看他这反应,也琢磨出味道来了。以前怎么没看他这么爱惜形象,自己做出的荒唐事还不让人说了。
他孙女,有戏。
想到这里,他心情大好,摇头晃脑地落下一子“诶,走着。”
唐岫躲回屋之后,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宋修筠听见他们的话之后会怎么想她。再加上他姥爷说的那些话,就知道她根本毫无希望,心里一点一点泛上酸,吸了好几下鼻子。
就连那些年龄相仿、知书达理的女生他都不满意,就更别提她了,真要说起来,他还得叫她一声师侄呢,虽然不是亲的。
就这样躺了好一会儿,唐岫才收拾好心情,靠近床尾的窗口,把窗帘拉开一条细细的缝。
又是傍晚时分,院墙遮住了大半的夕阳,在他背上落下一道金痕。
他低头思考棋局的时候,一侧的脸被黄昏勾勒成笔触柔和的壁画,只有眉骨和鼻梁上的一道弧光,像她作工笔画时最爱点染的金粉,整个人细腻柔和的像一尊东方神。
中途有片刻抬眸,阳光便跃上他的眉眼,像被夕阳染透的江水,秋水共长天一色,大概就是如此。
宋修筠下棋的技艺显然比她这个半吊子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几步下来,脸上的神色是淡淡的,却把对面的唐昶允打得拉下脸来,紧皱着眉想法子拆招,捏着棋子迟迟不肯放下。
良久后,他甫一落子,宋修筠的黑子便追了上来,修长漂亮的手指随后轻点落袋的白子,拿了浅浅一捧,转手让它们滑落入对面的棋盒中。
唐昶允气得捶胸顿足,倒把他给看笑了,微微向后仰身,嘴角弯起,不徐不疾地等他什么时候再应战。
虽然是笑着的,唐岫却觉得他离自己更远。
这种美太纯粹了,没有半点纷杂的情绪,所以理应继续纯粹下去,不被玷污。
果然,宋修筠是不会爱人的,也不应该。
像他这样的人,拥有了爱之后,反而变得不完整了。
神明就应该高坐在云端,高坐云端的才称之为神明,坠落凡间的则不是。
唐岫看到这儿,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谁知道不远处唐昶允似乎输不起,把棋局往前一推,端起茶杯扭过头,不打算再继续下去。
宋修筠也由着他,站起身,径直往她的方向走来。
唐岫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飞快拉紧窗帘,左右看了一眼,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来掩饰。
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她才意识到宋修筠不会擅自开门进来,她在里面不管做什么他都看不见。
他在门外问她“唐岫,你想吃了饭再走还是现在就走”
唐岫愣了一下,想起明天是星期一,他们今晚要一起回知春花苑。
可她不记得自己跟他说过这周末回家来了,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这么想着,她把门打开一条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知道要来这儿接我”
“下午两点到的,你姥爷跟我说你回家了。”宋修筠回答。
“哦”唐岫了然,原来是姥爷让他这么做的。
好险,还好她多问了一句,差点就自作多情了。
可惜她不开车,没顺着他的话细想。宋修筠要来这儿接她,得先从机场打车回家,把车开到这儿之后,再把她接回去,中间要横跨三次北城。
嘴上只轻声道“还是吃了饭再走吧,姥姥这阵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