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芙恼羞成怒地拍开他的手,用力跺了跺脚,“我困了,快回府。”
困了
今晚可不行。
承牧虽守礼,却不打算一直睡板凳。他点点头,拉着妻子离开饭馆。
星月熠熠,巷陌深深,两人手牵手,无声地漫步着。
倏然,不知什么俯冲而下,啄了一下裴悦芙的耳垂,幸好有珥珰遮挡,才不至于伤到软肉。
随着一声惊呼,裴悦芙被身侧的承牧拉入怀中,右手还保持着捂耳的动作。
“是什么”裴悦芙无意识地缩进男子怀中,闷头问道。
承牧盯着落在不远处墙头的麻雀,连同裴悦芙的右手和右耳一同拢进自己的掌心,“是麻雀。”
听此,身体本能地排除了危机,上一刻还受到惊吓的小娘子愤愤地迈开步子,看向叽叽喳喳的麻雀,狐假虎威地哼道“臭鸟,识趣就快飞走。”
麻雀在墙头蹦了两下,扑扇着翅膀飞回绿叶浓密的枝头,不见了影踪。
裴悦芙“哈”一声,傲气十足地叉起腰,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如此行为,幼稚至极,可看在承牧眼里只觉有趣。
出了气,裴悦芙蹦蹦跳跳地跑回承牧面前,一把搂住他的手臂,仰头希冀着什么。
承牧低眸,迎上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不算熟练地给予了夸赞“嗯,气势上够了。”
得了肯定,战胜麻雀的小娘子欣喜地扭了扭无形的尾巴,就差翘起来了。
可当她下意识去摸被啄的珥珰时,却发觉原本镶嵌其上的珍珠不见了。
这是沐儿和雪霖送给她的,怎能丢了
情急之下,她蹲在地上细致地寻找起来,像是弄丢了一座宝藏。
承牧陪着寻找许久,却是徒劳,空荡的巷中,除了青砖和花草,再不见其余物件。
裴悦芙也无法确定,珥珰上的珍珠是被麻雀啄掉的还是不知不觉丢失在了哪个地点。
半个时辰后,她抱膝蹲在矮墙下,将情绪全写在了脸上。
见她嘟着嘴,承牧拉住她的手腕,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路边,承牧雇了一顶轿子,转头解释说自己认识一位制作首饰的老师傅,可请其帮忙修复。
看了眼天色,裴悦芙摇摇头,“还是明早再去吧。”
那样的话,她会闷闷不乐一整晚吧。
说不出什么心境,可承牧不想看她愁苦的模样,只愿她肆意开怀,不受坏情绪左右。
将人轻轻推入轿子,承牧也跟了进去,“老师傅住在城北徐记烧饼铺旁,正好顺便给你买点烧饼。”
原本处在沮丧中的裴悦芙立即半眯杏眸,抬手掐住男子的双颊,“我是那么贪嘴的人吗”
双腮被掐得变形,承牧并不在意,颇有些任宰割的意味儿。
以前怎么没发觉他脾气这么好裴悦芙大着胆子加重了手劲儿,带了点得逞的笑。
“你整日风吹日晒的,皮肤还挺细腻。”松开男子后,她揩了揩手指,回味起残留在指腹上的肌肤触感。
承牧靠在轿壁上,一本正经地回道“天生的吧。”
裴悦芙睇了一眼,抱臂哼哼道“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我都没有自夸过。”
说完,侧头看向卷起疏帘的窗外,竖起靠近男子的那侧耳朵,似暗含期待,又不愿直言。
承牧没懂她的期待,但还是中肯道“吾妻天生丽质。”
闻言,微仰着下颔的小娘子忍不住翘起唇角,一扫阴郁心情,傲娇地转过脸,直直凝视起男子的眼,“真的”
“嗯。”
“油嘴滑舌。”
“什么”
裴悦芙毫不客气地、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油、嘴、滑、舌。”
生平第一次被说“油嘴滑舌”,承牧低笑一声,抬手捏起女子的脸蛋,“多谢小芙让为夫知道,自己不是个嘴笨的。”
男子的手虽修长,但指腹上的陈年老茧太过磨人,硬硬的、痒痒的,令女子娇嫩的脸蛋泛起红痕。
“疼疼疼”推开他的手,裴悦芙使劲儿揉了揉泛红的地方,“你以前不是嘴笨,是毒舌才对。”
“是么”承牧没细究过自己曾在她心中的形象是哪般,但此刻听起来,应该算不上好,甚至是恶劣的。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听小妻子开始摆着手指头细数他曾经的不是。
“第一次碰面,你就拂了我的好意,拒绝了我递给你的零嘴。那日是我生辰,你差点惹哭我”
“而且每次遇见,你都冷冰冰的不爱讲话,凶巴巴像来讨债的。”
“记得有一次,我想请你帮忙捞一下落入池中的帕子,你竟然径自离开了,只留下一句水深不足三尺,小姐可自行捞起。”
列举了十来条后,裴悦芙气鼓鼓道“是我大人大量,才不与你计较的。”
“嗯,是我错了。”
承牧不记得何时拒绝过她的求助,但名声鹊起那些年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