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自己想多了,这件事也得告诉阿玛。
苏辰打定主意,纳兰容若递了一张打湿的帕子过来,示意他擦擦手,苏辰这才察觉自己还是满手粘腻。
他把甜瓜扔在一边,也没擦,说道“阿玛,我觉得外面有些不对劲。”
与此同时,在外面监视酒楼外动静的荣广也察觉异动,他将外面的衣服脱下来变了身装扮,从酒楼侧后方的巷子里走出来。
经过客栈门口时他往大堂处看一眼,只见那七八个围坐两个桌子的大汉个个肌肉虬结,一人转身的时候还露出小腿肚子上绑着的明晃晃刀片。
荣广立刻神色凝重,皇上的行踪这是泄露了还是觉得他们富有想要打劫的
他继续往前走,一直走过酒楼大门,在前面的一个小街口转过去。
这个酒楼建在小路口,前后都有南北向的街道,前面的通向县城大路,上酒楼来吃饭的基本上都从前面来,后面的小巷,很久也不经过一个人。
方平土在门外守了一会儿,日头走到天空中央,在外吃饭的基本上都找到了地方,明亮刺眼的太阳给他晒出满身汗。
方平土转身进入酒楼的大堂,来到陈求索身后低声道“大哥,没什么人了。”
如果再有人过来,一会儿被牵连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
陈求索微微的点下头,说道“你也过去坐。”
出尘道人提醒道“多吃点儿,一会子大哥摔盏为号,你就负责堵住后厨那两个。”
方平土抬手不着痕迹的在腰间门摸了下,低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上去的。”
雅间门里,康熙也听完了儿子的分析,笑道“没关系,外面有荣广,如果真有什么,逃不过他的眼睛。来,吃你的蛋羹。”
苏辰暗暗计算了下双方的人头数,也不那么担心了。
只不过转而又想,这家酒楼不会是那些人的同伙吧,现在可没有药品禁用清单,蒙汗药那是基本上懂点医理的人都能配出来的。
苏辰说道“还是别吃东西了阿玛,咱们赶紧走吧。”
康熙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笑道“不过几个贼人而已,别怕。我想他们应该是等着我们下楼离开的时候动手,只要我们不出去,那些人便不敢贸然动手。再等一会儿,荣广就能把当地的驻兵调来了。”
“吃饭。”
苏辰看看阿玛这全程淡笑不将可能的刺杀放在眼里的大佬神态,再看看虽然有些紧张却也不至于怕的纳兰容若等侍卫,觉得很怕的自己那么格格不入。
纳兰容若道“王爷放心吃,这些饭菜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做出来的。”
苏辰咳了咳,把湿帕子拿过来擦擦手,心想我也是从战场上走过的男人了,怕这些小场面吗
只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是有点怕,如果不是他非要用这种方式给阿玛一个惊喜,阿玛根本不会仅仅带几个人就出门的啊。
如果出什么问题他能后悔死。
苏辰拿起筷子去夹蛋羹,勺子就搁在一边没有被他拿起。
康熙见此非但没觉得自家儿子胆小无能,反而只有心疼,还有对那些不停对抗朝廷之人的恼怒。
当然若如儿子猜测的一般,楼下那个白纱女子正是耿精忠的外室女儿,他此前给予耿氏族人所有的宽容优待都将被收回。
楼下,小二擎着放了两盘小菜的托盘出来,一个小乞丐正在这时跨过高高的门槛从外面跑进来。
“出去出去,”小二不耐烦挥手,“去后门等着。”
小乞儿没有听见一般跑到陈求索那桌上,揪着道士的衣襟,说道“我看到有生人去了守备府上。”
然后大声道“道爷,赏小的一个饼子吃吧。”
出尘道人立即往二楼看一眼,随后把桌子上刚上来的还热乎的饼子都推到小乞丐面前“全给你。”
蔡德忠道“老二,现在动手吧。”
陈求索眉目深锁,道“如果调兵的是上面的人,咱们已经是惊动了他们了。”
那么原先趁他们下楼经过大堂时出其不意的摔盏为号的围攻打算,就不适用了。
陈求索看向一个一个往怀里塞饼子的小乞丐,目光终是狠狠一定,道“你叫八饼”
小乞丐忙着塞着饼子点点头。
“若你能上去右手第二间门雅间门门,我给你足够买八百八千张的饼子,如何”
白纱女子身边的小丫鬟低低惊呼,捂着嘴道“这太冒险了吧。”
陈求索只觉惭愧,但是若能成功刺杀了清朝皇帝,什么样的损失都不为过。
蔡德忠道“叽叽歪歪什么小乞儿,你可想要吃不完的饼子”
八饼眼神明亮的点头“我去。不过你们得先给我一半钱。”
陈求索把腰带里的银饼拿出来一个给八饼,八饼忙抓过来揣好,能在以后都吃饱饭,这买卖他做了。
将银饼面饼结结实实扎在怀里,八饼一脚一脚踏着台阶上去,到第二间门雅间门门外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