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忌惮他的一个原因,他若再选个母家强势的正妃,只会加深对他猜忌,事到如今,不如顺便当回情种,选个自己喜欢的。
一皇子凝神忖度良久,问心腹“从江左带回的东西可还在”
那门客将一个沾着血渍的物件双手奉上,一皇子接过,看着那东西,绷紧的嘴角不由一松,轻声嗤笑“真丑。”
他将东西收好,下定了决心。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悬在四角的铃铛发出急剧诡异的声响,护卫拔剑,厉声吆喝“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拦皇子车驾”
一皇子掀开帘,懒懒道“别大动干戈,把人遣至一旁得了。”
那护卫去了,又很快回来了“殿下,那人说是赵夫人,要见您。”
“赵夫人”如今赵家人尽数入狱,来人自称赵家人,是谁一猜便知,一皇子挑眉,“带上来吧。”
赵夫人上了马车,朝一皇子深深一跪“求一殿下救我夫君。”
“理由。”
赵夫人双手奉上手中玉佩“民妇手中有殿下可能会用得上的东西。”
玉佩被内侍接过,奉给一皇子,那是一块雕着周字的玉,一皇子瞥了玉佩一眼“此为何物”
“回殿下,这是四十年前那判臣成义王家中子女所配贴身之玉。”
四十年前,郢朝唯一的异姓王成义王密谋将王朝颠覆,所幸被及时遏制住,时至今日,提起成义王朝中仍讳莫如深。
一皇子来了兴致“赵夫人给本宫此玉有何用途,又有何目的”
赵夫人道“望殿下先答应救民妇夫君,且无论如何莫牵涉谢家。”
不牵涉谢家,必定是有比这更大的利处,一皇子应得利落“好。”
赵夫人这才娓娓道来“当年成义王谋反时,偷偷将怀有身孕的侧妃送走,侧妃诞下孩子后,拜托家母代为抚养,那孩子便是家姐,崔乡君生母。另外,夫婿在诀别信中告知民妇,当今武卫大将军乃成义王收养的义子,但此事朝中并无人知晓,殿下若想招揽,定有殿下的法子。”
一皇子接过玉,放在手心细细地看“夫人真是解了本宫燃眉之急,本宫答应你,救赵国公且不为难谢家。”
赵夫人下马车后,一皇子攥紧手中玉佩,剑眉挑起,张扬恣意“既然父皇无情,我便只能为自己谋一条路了。”
次日。
崔寄梦受王飞雁邀约出府游玩。刚到约定的茶楼,就见到一个她并不想见到的人,可对方已看到了她,她只得上前行礼“真巧,殿下也来这里啊。”
一皇子含着笑“不巧,本宫是特地在此等乡君一叙。”
他直截了当,拿出个沾了血渍的香囊“这可是乡君之物”
崔寄梦接过那香囊,从血迹中辨认出那是她绣给大表兄的。
前些日子那个噩梦浮现眼前,她愕然看向一皇子“这怎会在殿下手中”
一皇子并不回答,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到雅间一叙。
崔寄梦随着他到了雅间内,看着手中香囊,翻来覆去确认是大表兄的,心中一颤,但只一个香囊证明不了什么,她不能自乱阵脚。
只好压住不安,稳住心神“我表兄呢,殿下为何会有他的贴身之物”
“乡君放心,表弟并无大碍。”一皇子给她递来一杯茶水,“但本宫有更有趣的事要同乡君聊聊。”
崔寄梦直觉不是好事,绷紧心弦,警觉地看向他“殿下有话直说。”
“本宫并非豺狼,乡君别怕。”
一皇子笑了笑,紧接着拿出那块玉,同她说起四十年前判臣成义王及成义王遗孤的故事,末了感慨“这可是窝藏罪臣之后的大罪,巧的是,成义王那位侧妃,正是谢老夫人亲姐姐,乡君你说,那判臣遗孤,会不会是谢府收养的呢”
崔寄梦这才明白赵夫人那日未说完的话是什么,原来阿娘竟是成义王遗孤,难怪外祖母当即斥责让她住口。
一皇子若单纯想借此事为难谢家,大可不必来找她,可她实在不知道,这位殿下又是拿表兄威胁,又是越过谢家来找她,究竟想从她这里拿到什么好处。
崔寄梦攥紧了手中香囊,手克制不住地在发抖,她告诉自己,不能慌,稳住声问“殿下此玉是从何得来的,区区一块玉,又能证明什么”
一皇子笑了“玉的来历,本宫自然不能告诉你,一块玉的确无法证明什么,但乡君或许听过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乡君涉世不深,大概不知道,父皇最忌惮世家。”
他看向她手中香囊,淡道“至于香囊,表弟对这个香囊宝贝得紧,就连歇息时也不摘下,本宫的人也是费了好一番波折才拿到的,信或不信全在于你。”
崔寄梦想到她送香囊那日,大表兄嘴边略带嫌弃又含着纵容的笑意,想到前些日子那个噩梦,眼眶不禁湿润。
她不敢赌,即便知道一皇子可能只是拿到了表兄的香囊,即便前些日子他传信回京,但路途遥远,书信失了时效,她根本不敢存侥幸心理。
为今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