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逃
崔寄梦偏着头, 答不上来。
谢泠舟手掌包裹着她的,成年男子的手掌宽大有力,轻易把她的手裹住。
有些像梦里, 视线在佛堂上空时所见的一幕, 青年高大的身躯,似一座巍峨雪山, 将下方山峦沟壑、雪山茂林尽数压住,只瞧见环在腰背上的纤纤四肢。
他手上的凉意传过来,崔寄梦被激得手亦颤了颤“表兄”
谢泠舟似乎才留意到, 松开了手, 语气坦然“抱歉, 是我一时情急,失礼了。”
一时情急,为何情急
崔寄梦不敢问,更不敢看他, 自从知道大表兄也在做那些令人羞耻的梦, 她每每立在他跟前,就犹如不着寸缕。
况且大表兄还多次试探过她, 如今她不确定他知道了多少, 他那般聪明的人, 又试探了好几次, 会不会早已看出来了
更不知道她做过的那些淫靡的梦, 他是否都梦过,还是只梦见部分
但有一点崔寄梦可以肯定,大表兄定还不知道她也发觉二人共梦了。
只要他不知道她已知晓的事,不戳破此事,她就还能掩耳盗铃。
于是崔寄梦故作自然“师父呢”
谢泠舟眸色微暗, 她就这么信任赵疏更信任二弟,唯独躲着他。
他抹平心里那些褶皱,面上维持着万年不变的平静“赵公子临时被殿下叫走了,表妹找他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师父。”崔寄梦搜寻着一切可以让她告辞的理由,但她的意图再次被谢泠舟洞察了。
“表妹似乎不乐意见到我”
“没没有。”被扣了偌大一顶帽子,崔寄梦再羞耻,也不得不直面大表兄,低头道谢,“昨日多谢大表兄相助。”
“分内之事。”谢泠舟不以为意,往一侧避让,意思显而易见。
若是再推辞,怕是会显得心里有鬼在故意疏远,她只得装着坦然进了琴室。
门被轻轻阖上,发出咔哒的动静,把崔寄梦吓得浑身一抖。
这是知道自己和大表兄同梦后,第一次和他私下相处,她本就紧张,门一关,世界被迅速收拢在一间屋子里。
崔寄梦更觉得四面八方都是谢泠舟幽深的目光和炽热的大掌,寸寸抚过她。
更何况他还特地关上门,倒显得他们之间,真有什么苟且一样。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她抿了抿唇。
“渴了”谢泠舟给她递过茶水。
崔寄梦根本不敢立即接过来,因为害怕不慎触碰到他的手,只好故意慢一步,等到他把茶杯放在桌上,才端起来小口饮着。
手上有事可做,她放松了些。
谢泠舟在对面坐下,指端漫不经心在琴弦上拂过,他的手很白净,慢慢拨捻琴弦的指法亦是优雅。
可崔寄梦却看不得这个手势。
她忍不住往别的方面想,难为情地并紧双腿,将因紧张而开始发抖的手放到膝上,藏在几案后,这才安心。
谢泠舟将她紧张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一时怜惜又无奈。
他只不过拨弄了下琴弦,又不是别处,她就这般敏感,若是真照着梦里那般撩拨,只怕这惊弓之鸟会吓坏。
然而她越害怕,他肆虐捉弄的心越重,谢泠舟嘴角扬了扬,指腹压住琴弦,重重往下按压,眼底愈发幽暗。
他想揉按的,并非琴弦,只是这念头是在冒犯她,谢泠舟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肃清杂念,语气尽量平静。
“昨日为何饮酒”
崔寄梦双手不由揪住裙摆“因为我喝了酒,气势会足一些。”
谢泠舟淡淡笑道“的确如此,只有喝酒时,你才敢看我。”
昨日在巷子里时他就猜到了,这娇娇怯怯的姑娘酒量极好,喝完酒思路依旧清晰,但胆子会大很多。
平时她总是会瞻前顾后,待人更是谨慎甚至卑微,生怕出错了惹人不悦,但喝过酒脑子变得亢奋,顾忌的也就少了。
崔寄梦听到表兄的调侃,手抖了一下,低着头道歉“昨日酒后失礼,还望大表兄大人不记小人过。”
“无妨。”他心头蓦地一酸。
便是昨日那样,她也比大多世家子弟要谦和有礼,想来是习惯了讨好,回应给旁人对等的礼节在她看来都算失礼,总要比对方再恭敬一些心里才会踏实。
他温言宽慰“表妹即便饮酒礼节依旧周全,故平日里,你可以再大胆些,不必总是小心翼翼。”
崔寄梦心中一暖,大表兄人真好,他没有因为同梦的事疏远她,反倒安慰起她,她又忍不住道了声谢。
谢泠舟略一颔首,又问“昨日为何不等我回来就擅自行动”
“我”崔寄梦心弦又被挑起,“我担心表兄公务繁忙,抽不开身。”
谢泠舟语带薄责,“你就不担心担心你自己若非我凑巧赶去,仅仅是周遭邻里,就能把你伤着。”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