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渐沉,镜面棋盘上的星辉也随之明灭不定。
“陛下此行,打破惯例,实在令我心中难安。须知如今五族动荡,暗流涌动,我有些担心陛下的安危……”
“道友的担心不无道理。”素心点了点头,声音如清泉击石:“陛下此次决断,我心亦存疑虑……玄帝那老家伙,此番力邀陛下前来,背后绝无可能安什么好心。”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又接着道:“不过,妖帝之争牵一发而动全身。五帝并存,制衡已久,已有数十万年不曾真正交手。其中利害,关乎一族兴衰乃至大陆格局,纵有风波,料想也应在可控之内。陛下深谋远虑,既敢亲临,必有应对之策。眼下……或许还未到那等剑拔弩张的地步。”
苍玄闻言,目光沉沉,仍旧是一副忧心的模样。
“五族之间虽然和平多年,但毕竟有前车之鉴……仙子难道忘了,当年他们是怎么对付我们木族的吗?陛下乃我木族支柱,身系亿万生灵之希望。纵有万全准备,置身于他人疆域,终究是险棋。依我之见,还是留在木族圣地最为稳妥。”
“如此说来,你倒想限制陛下的行动了?”素心似笑非笑。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
素心轻笑一声,眸中清辉流转,衣袖轻拂,棋盘上的鸾鸟虚影清鸣一声,化作云气散去。
“陛下神通已参造化,以天地为局,尚游刃有余,纵有风波,亦当是陛下棋中一着,我看你是多虑了。”
苍玄眉头紧锁,正欲再言。
忽见远处云雾分开,一道青色遁光疾驰而至,落在峰顶边缘,现出一名守卫身影,正是方才在外值守的那位持戟将领。
他单膝跪地,垂首恭声道:“启禀二位圣尊,方才有一众散修前来觐见陛下,并呈上贺礼若干。属下已按例收下,特来禀报。”
素心听后,连眼皮都未抬,只漫不经心地道:“些许琐事,自行处置便是,不必再来禀报。”
持戟将领低头应喏:“属下明白。此番前来进献的散修,领头者是水族南海的篁清歌。属下这就将这些贺礼登记造册,归入库中。”
说完,便要告辞退下。
“等等!”
就在他要起身的瞬间,一声低喝忽然响起。
持戟将领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只见苍玄原本端坐的身形微微前倾,深邃的眼眸中竟露出了诧异之色。
“你刚才说……领头者是谁?”苍玄的声音比平时略显急促,目光锐利地盯在守卫身上。
持戟守卫身形一僵,显然没料到圣尊会有此一问,而且反应如此不寻常。
他慌忙再次低头,小心翼翼地回道:“回……回禀圣尊,是水族南海的散修,篁清歌。与他同来的,还有十余名各族散修。”
“篁清歌……”
苍玄双眼微眯,默然片刻,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行了,我知道了。那些东西不用归库,全都送到我这里来。另外,刚才的事情,不要对外声张。”
“属下明白!”
持戟守卫不敢怠慢,向两位妖圣各自行了一礼,缓缓向后退去。
等他离开之后,素心眸光微转,落在苍玄脸上。
“苍玄道友,”她声音清缓,如春风拂柳,“这位‘篁清歌’……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你如此动容?”
苍玄默然不语,指尖无意识地轻叩镜面棋盘,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峰顶云雾也随之凝滞,唯有远处山风穿过古木的呜咽隐约可闻。
片刻后,他抬眼望向素心,眸中深邃,似有星河流转。
一道凝练的传音悄然送入素心识海:
“篁清歌……乃是陛下得道之前,游历天下时,所用的一个化名。”
此言一出,素心执子的手骤然停在半空,指尖那缕由霞光凝成的棋子微微一颤,险些溃散。
她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惊诧,虽然瞬间隐去,但周身那恬淡清灵的气息却不由得泛起涟漪,引得环绕的花瓣悄然坠落了数片。
“当真?”素心下意识地想要确认一遍。
苍玄脸色严肃地点点头:“千真万确!知道这个名字的人极少,如今还活在世上,并知晓此名与陛下关联者,除我之外,恐怕不超过三人!”
素心听后,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此事绝不简单!要不要去检查一下里面有什么东西?”
苍玄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直接交由陛下吧。”
……
半个时辰之后,行宫最深处。
这里没有琼楼玉宇,只有一株巨树耸立云端。
此树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树干之粗壮,似能承载山岳,树皮斑驳如龙鳞,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岁月的沧桑。树冠没入云端,枝叶间有星辰虚影明灭,仿佛将一方宇宙都纳入了荫蔽之下。
此处安静祥和,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忽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