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整顿吏治,那殿下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宣布二位整顿吏治的事情。”
“眼下这事情,这安排,旁人看了恐怕都以为是殿下为了二位高升做准备,特意给二位功绩。”
“但眼下的问题是二位入不入阁的问题吗”
“大明眼下有没有党派,党派势力有多大,侯爷应该比我这白身更加了解才对。”
青年人话音说完,当即作揖回礼表示结束。
他的话让洪承畴狐疑了起来,但他细细一想便比青年人想出了更多的东西。
面对自己脑中出现的那一个个答桉,洪承畴不由抚须眯眼
“你的意思是,殿下准备在今岁收拾燕山派”
“可是眼下燕山派势大,又该如何收拾”
“自然是从内部”青年人不假思索的回答
“在下看过殿下历次出手,除非是官员自己引出大桉,不然殿下每次出手,往往都是声东击西,随后瓦解分裂其内部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天启元年,声东击西的声东是东林党彻查淮北大饥,而击西的“西”,是御马监的腾骧四卫。”
“等淮北大饥的闹剧结束,殿下已经将腾骧四卫训练起来了。”
“再之后,白莲教造反之时,殿下亲自领兵平叛。”
“这声东是亲王领兵平叛,但击西的“西”,却是扼制诸藩的同时又联合诸藩,与诸藩达成同盟,从诸藩手中赚取银钱田土,解决内帑不足养兵的问题。”
“再往后,不管对手是谁,殿下都在玩这手声东击西。”
“百官都能看懂,但谁都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声东,又何时击西,而则击西的西又是何事,何物。”
青年人说完了自己的看法,随后便笃定道
“眼下,恐怕殿下又要开始这一手段了”
“不过”青年人迟疑了片刻,接着作揖,小心翼翼道
“如侯爷所说的一样,燕山派的势力庞大,不管怎么着手,都将牵动各方。”
“况且眼下大旱尚且存在,谁也说不准明岁大旱会不会更严重,因此这个节骨眼动手很不合时宜。”
“嗯”洪承畴应了一声,但他却一反常态道“正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时候动手不合时宜,殿下才更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
经过青年人的梳理,洪承畴已经笃定了朱由检会动手,甚至大致猜到了他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侯爷,在下觉得,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只需要完成“声东”的事情便已经足够。”
青年人开口,这也符合洪承畴一贯的性格。
在没有确定皇帝和太子能挑起大梁,齐王能解决燕山派的情况下,做一个中立派便是他要做的事情。
只是,想要中立也不容易,中立如果真的只是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管不看,那等到一派得势,最先清理的便是中立的人。
因此,洪承畴抚了抚须,站在原地想了想后才开口说道
“让家中寄家书前来京城,一定要在我已经在前往南京路上的时候再抵达京城。”
“不用去内阁和吏部,只需在府邸门口哭诉,说我母亲病重,请我归家照顾便可。”
“此外,府中人员,除去看房看门的几个子弟,其它人全部随我南下南京,做好在南京久居的假象。”
“末了,让我们在礼部、都察院的人主动上书,请监国准许我回家丁忧。”
洪承畴将自己的想法说完,可青年人却不解道
“侯爷您这些举动,都只是为了帮殿下声东,但若是殿下无法解决燕山派,那侯爷您就困难了。”
朱由检可以离开都忙,但洪承畴却很难,一旦朱由检没办法把燕山派按死,那燕山派必然要寻求机会按死洪承畴。
这样孤注一掷的行为,似乎不符合洪承畴的性格和行事风格。
青年人很不解,但洪承畴却澹然道
“这事情并不难,之后我再告诉你”
说着,洪承畴走到了书桌前,将一本吏部的提拔官员的奏疏给翻找了出来。
当着青年人的面,他在上面写下了“山西天启十七年官学魁首于成龙”一行字,紧接着抬头对于成龙说道
“我要去南京避难,你也应该如此,不过你的地方不是南京,具体去哪里,得看吏部怎么安排。”
“谢侯爷隆恩”见自己被洪承畴所举荐,于成龙当即跪下稽首,以大礼来表达感激。
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但还是为洪承畴担心道“虽说侯爷您有办法,但在下还是担心”
“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洪承畴闻言笑了笑。
显然,在他心里已经有了把握,能让自己在这场风波中置身事外。
“这事情不对”
在洪承畴和孙传庭两个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时候,一道声音在明时坊内响起。
风雨前夜,有人中立,有人支援,那自然也会有人反抗,有人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