胚被搁置在铁毡上,他盯着这道火红的、只能感受到热力流动、无法从其纹理判断其完成度的刀胚,缓慢出声道“烛照君、虎彻兄,接下来的一切,是否可以由我一人来完成
我的思维里,有许多不确定的念头”
他在询问虎彻、苏午二人意见,
在关键时候,安纲大匠师犹豫不决的毛病又犯了。
或许曾经在其进行一项事业的时候,受到过身边最亲近人的打击,以至于安纲从此有了优柔寡断的毛病,每逢关键时刻,总是犹豫难决。
错过很多机会。
当下,他看似是在向虎彻、苏午二人询问意见,
实则是在询问自己,能不能完成最后的步骤
这个时候,需要有人推他一把。
苏午与虎彻相视一眼,
后者点了点头。
“安纲大匠师,尽管放手去做就是
我们的人生,不只有这一把刀需要锻造,
不必将它看得过重”苏午沉声回应。
“烛照君说的不错,
这仅仅是一道小关坎而已”安纲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应苏午所言,他赤着的瘦削上身上,延伸出无数非人的手爪,
这些恐怖诡异的手爪在他身后不断勾连着,虬结着,
某个瞬间,
诸多非人手爪变作了两条漆黑的、指甲畸长的人手。
两条人手越过他的肩膀,
代替他本身的双臂,抓住铁锤,
以一种独特的节奏锻打起烧红的刀胚
“啊”
“喃呒喃呒喃呒”
“佛佛佛佛佛”
那刀胚在这锻打中,竟发出一声声男人的痛苦叫号声
叫号声刚起,
便被铁锤重重压下,
有些鲜红的血液从通红的刀身上渗透出来,又被铁锤狠狠砸进刀身之中,在刀身上形成了黑红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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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红的男人面孔从刀身上浮现,
也一样被铁锤狠狠砸碎
整把刀如软骨蛇一样来回扭动着,变化出不同的弯度,而安纲一双非人手爪里的铁锤,总能精准落在这条不停扭动的软骨蛇的七寸之上
当当当当
一连七锤过后
软骨蛇又变作了一柄形态、纹理、长度无一不完美的太刀
这个瞬间,
安纲肩膀双手却毫不犹豫地一锤又打在刀身上,
破坏了这柄完美的太刀
苏午童孔微微一缩,他看见安纲双眼里流转过金红的光芒,像是有岩浆洪流冲刷过对方的双眼,那滚滚岩浆洪流,又在顷刻间消寂了。
安纲双眼恢复如常,
那把已经被他锻打得不完美的太刀,
呈现出它真正的形态。
直至此时,苏午才发现,
先前的所谓完美,
只是杀生石诡化带来的一种幻觉而已。
当下呈现在眼前的真正太刀,才是一把恰到好处的太刀
刀条淬火,
逐渐冷却下去。
安纲将那柄漆黑的刀条递给了苏午“烛照君,请为我打磨此刀”
“好”
苏午当即点头,
接过那太刀刀条的瞬间,他立刻向安纲出声问道“安纲大匠师,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脑,
但安纲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方才自己沉浸在天人交感状态中的时候,看到的画面,他张口就回道“我看到了一些东拼西凑的凋像,
我想将那些凋像摆正,
凋像消失了”
说完话,
安纲面露迷惘之色。
随着他方才说话,脑海里浮现的种种画面都消失不见了。
他清楚自己方才进入了天人交感的状态,
却就是记不住,
在那种状态里,自己究竟感应到了什么。
但幸好苏午在第一时间向他询问,得到了一些模湖的、但已足够成为左证的信息。
苏午无从记忆自身在第一次天人交感时,究竟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但有安纲给出的这一份信息,
在他下次进入天人交感时,他可以与之对比验证。
他扬了扬手中漆黑的刀条,
转而去到旁边的毡台,为安纲打磨这把新出炉的太刀。
先前安纲为他打磨那柄在他差点进入天人交感状态时,锻造出来的打刀,受益匪浅,因而铸造出了当下这柄太刀,
现下轮到苏午为安纲打磨新出炉的太刀,
他聚精会神地观察、品鉴这柄太刀,
自身亦是受益匪浅。
新打磨出的太刀,犹如一泓秋水,刀光凛凛,不见丝毫纹路。
苏午捧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