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停了。
祁嘉虞在那里抱怨都怪田鑫泽让她上去拿伞,田鑫泽吐槽她倒打一耙的功力实在深厚。
林一砚接过其中一把伞撑开,他望望外头即将变干的水泥地“用来遮太阳也行。”
他回头看了时澄月一眼,脑袋往外点了点,“走吧。”
时澄月和祁嘉虞上楼的时候拿了两把伞,她原先以为是自己和祁嘉虞撑一把,林一砚和田鑫泽撑一把,却没想到林一砚拿过伞后就看向她。
祁嘉虞和田鑫泽在那边斗着嘴,却也自然地撑着同一把伞。
没人觉得奇怪吗
没人为这样的配置感到诧异吗
这样,合适吗
也许是点破自己心思后的后遗症,她站在林一砚身旁时突然觉得周身被一股不自然的感觉弥漫着。
“你你太高了,我还是跟祁嘉虞撑一把吧。”她说。
林一砚看了时澄月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哦。”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大喇叭里重复播报着上午的比赛继续。
“我有一个问题,如果黄主任待会儿提早来吃饭,我们四个岂不是一下子就被看见了。”田鑫泽说。
时澄月嫌他大惊小怪“你去和食堂阿姨撒个娇,让他给你个空盘子,然后我们把披萨盒扔了。”
“那我没林一砚长得好看,这活还是林一砚去吧。”
祁嘉虞摸着下巴,仔仔细细地打量两人,半晌点点头“还挺有自知之明,林一砚是比你好看。”
田鑫泽“我只是谦虚一下而已,你倒是不用替我谦虚。”
祁嘉虞不屑地从鼻息里哼出一声,她撞了撞时澄月的胳膊“是吧兔子”
时澄月把最后一口披萨塞进嘴里,刚要拿离她最近的第二块,林一砚伸手转了一下披萨盒子,料最多的那一块就这么转到了自己面前。
时澄月看向他,他扬扬下巴,虽然没说什么,但意思是这块给你。
如果放在以前,她想都不会想就吃了。
但是
时澄月拿过另一块“吃不下了,我想吃小的。”
“哎,你今天怎么坐我旁边。”祁嘉虞似乎才意识到。
按照以前中午吃饭的规律,时澄月都是坐在林一砚身边,自己则坐在时澄月对面。四个人总是雷打不动保持着这个位置。
这只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可如今被祁嘉虞无心一提,就连田鑫泽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时澄月被四只眼睛盯着,嘴巴里那块披萨也无法顺利咽下去了,她偷偷瞥了林一砚一眼,却发现他在低头玩着意面叉子,嘴角绷得有些直,似乎对这边幼稚的对话不感兴趣。
他微微歪着脑袋,动作拉扯之下的下颌线条弧度流畅而张弛有度,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足以吸引她的注意。
喜欢是不是都始于迷恋呢
时澄月“坐哪儿不都一样。”
祁嘉虞挑挑眉,不置可否。
正说着,上午的比赛似乎结束了,学生们陆陆续续进食堂,祁嘉虞和田鑫泽的话题换了一波又一波。
下午的比赛在一点半正式开始。
北楼似有一道密不透风的完美屏障,隔绝一切吵闹,高三照例上着自习。
时澄月有些心不在焉,祁嘉虞低声说了句“披萨里有毒。”
时澄月回神,无比担忧“什么那我会不会死”
祁嘉虞“我是问你,披萨里是有毒吗,把我这只兔子毒傻了都。”
“我哪里傻了啊。”她轻声嘟囔,“不就走了一下神吗,谁还没个发呆的时候了。”
“不一样,你心里有鬼。”祁嘉虞语气笃定。
“我”
她想辩驳,却发现的确如此。
“祁嘉虞,我”
她张张口,却又把剩下的话艰涩地咽进肚子里。
混乱的思绪里,只有一道声音像跌跌撞撞滚落的沙砾,破开重重迷雾,跌落在她耳畔,振聋发聩。
和金嘉媛对话的最后,她又一次重复了一遍,林一砚有喜欢的人了。她说“时澄月,林一砚说他从初中开始就喜欢那个女生了。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如果说听到金嘉媛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卷起一股滔天的巨浪,整个人因为即将破开谜题捕获猎物而浑身起颤栗,那么在她听到第二句话时,那阵巨浪就将她的兴奋浇灌了个彻底,冲散得一干二净。
从初中开始的喜欢。
那她怎么会知道呢
她唯一知道的事情是,那个人不是她。
真残忍。
在操场还充斥着喧闹与欢乐的时候,坐落在北楼的高三年级依然投入在紧张的氛围之中。
“阿嚏”时澄月抽抽鼻子,桌上摆满了白花花的抽纸。
可能是昨天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她成功地感冒了。
祁嘉虞回头看她“喷嚏别喷我头上,我昨天刚洗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