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腿散漫交叠在一起,见大门被推开,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两方对视,只是半秒,周屿安便明白了今晚这场家宴的意义。
他原本也觉得奇怪,傅琰都被扣押了,沈榕怎么还有心思搞家宴。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傅明山去世,他的股份归傅修承和傅琰共同继承,现在傅琰挪用公司账目,虽然难逃刑罚,但如果股东不追究,量刑上可以有余地,最好的结果甚至可以争取不起诉。
公司里那些老人都好说,唯一不好说的,大概便是傅修承了。
“来了”沈榕微笑招呼周屿安,“快坐,先喝杯茶,这是修承,你们见过的吧。”
周屿安不动声色地看过去。
沙发上的年轻男人朝他浅浅抬了一眼,并不在意。
他便也只笑笑,拉着身边的孟染,“坐。”
沈榕今晚像极了一家主母,热络地在厨房忙和着,恍惚竟让人真觉得吃的是一顿充满温暖烟火气的家宴。
只有周屿安和霍抉清楚地知道饭桌下的人心和谋算。
佣人端上茶水,一一恭敬倒上,“二少爷,安少爷,孟小姐,请用茶。”
周屿安道了声谢。
再看对面那人,只眼眸稍垂地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些日子周屿安详细了解了傅琰的案子后,其实在心里怀疑,从傅琰出国流连赌场开始,会不会都是他这个弟弟设下的陷阱。
利用傅琰人性里的贪婪和狂妄,一步步把他拉下深渊。
甚至周屿安在想
傅琰回国好几天,傅修承早不抓人晚不抓人,偏偏把时间挑在他的订婚宴上。
是不是也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周屿安沉浸在思绪里,忽地察觉到身边的孟染好像有些不自在,便握了握她的手,“怎么了,是冷吗”
不等孟染回答,周屿安把茶盏递给她,“喝点茶先暖暖。”
孟染欲言又止,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低头去抿。
没想到茶水有些烫,她舌尖刺痛,呛了些出来。
周屿安马上拿纸帮她擦,“慢点。”
这般小情侣恩爱的画面里,忽地传来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
漫不经心,带着点嘲弄。
孟染知道声音是谁发出的。
但没有抬头去求证。
从落座的那一刻起,那道目光就一直停在她身上,灼热又直接,让她不知所措,如坐针毡。
周屿安自然也听出了这声嘲笑。
他看过去,直截了当地问“二少爷好像有话要说”
“没什么。”霍抉声线轻淡,琢磨难定,“周律师刚刚的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罢了。”
“是吗”周屿安也早就想正面会一会傅修承,“我听说二少爷满宁城在找一个女人,难道是想起了她。”
孟染“”
对面安静了几秒,笑了。
“怎么,周律师也要帮我找人”
周屿安“二少爷这么说,就是还没找到了。”
霍抉不慌不忙地往沙发上靠了靠,没有马上回答。
他的停顿似是而非,如缓慢滋长的暗火,一点点煎烤着对面的孟染。
“我去上下洗手间。”她无法忍受地站起来。
周屿安愣了下“我陪你。”
“不用。”
跟佣人问过洗手间的位置,孟染低头逃离了压抑的客厅。
关上门,孟染拧开水龙头,接了几捧冷水扑到脸上,心才稍微平静下来些。
她实在不知道,如果继续待下去,傅修承突然承认要找的女人就是自己时,她要怎么面对周屿安。
周屿安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当初的善意,如今却好像成了一种无法挣脱的困缚,让孟染不知所措。
就这样待了几分钟,总算调整好状态后,孟染走出洗手间。
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转弯却看到过道笼着一道高大的阴影,直接遮住了顶头的灯光。
孟染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侧颜。
他不知什么时候等在这里,耐心又危险。
“”孟染一时哑声,双手下意识抵住墙壁。
倒是那人转过身面朝着她,不慌不忙道“你好像还没告诉他我们认识。”
订婚宴后,周屿安总是忙得见不到人,孟染还没有机会去跟他提。
最重要的是,她以为不会再和傅修承见面。
“傅少爷。”孟染冷静地吸口气,上次没来得及,今天必须借这个机会跟他说清楚,“我之前说过,救你的事我没有放在心上,换做任何人我都会那么做。”
“所以以后你不用再为之前的事挂怀,我的意思是”孟染顿了顿,抬头迎向他的目光,“我们,就当从没见过。”
霍抉谨慎,冷漠,却也敏感。
从天而降的善意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