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雪并没有立马停下笔,手里的这道题还没算出来答案,较着一股劲,不算完心里堵得慌。
他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终于,又花了三分钟才算出答案根号2。
兴致冲冲地填选项。
润雪“”
abcd里没有根号2。
润雪瞪大眼睛,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为什么刚才他计算的时候,有一种畅游在深奥的知识海洋的学霸错觉。
一抬头,他就对上了段凡欲言又止的表情。
润雪“”
段凡轻咳两声,指了指草稿纸上的某一处“你从这里就开始算错了。”
润雪仔细一看,好像还真是,看着那满页的计算过程,羞窘得差点昏过去。
偏偏严路就坐在他前面,他和段凡的对话,肯定全被严路听到了耳朵里。
“还有”段凡有些难以启齿。
润雪倒吸一口凉气“还有”
段凡狠下心直言“你前面六道选择题,答案都和我的答案不一样。”
“虽然我计算的也不一定全对啦,不然”段凡抓抓后脑勺,“你再重新算算”
话音刚一落地,段凡的腿就被踹了下。
“哎哟喂,严神你踩我干嘛,我开学才洗干净的运动鞋”段凡连忙掏出卫生纸,弯腰去擦沾了灰尘的鞋面。
润雪小心翼翼地看着严路,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数学卷往胸口挪了挪。
“他的答案也不一定全对,我看看你写的。”严路低低沉沉的声音融化在夜色里,裹挟着剩下晚风的柔意。
像有一位很有耐心的老师站在面前。
润雪甚至想起以前严路给他讲合同时一帧帧的画面。
最开始接触自家公司业务时,润雪完全看不懂下游合作方的订单数据,一问三不知。严路从最简单的数据上手教他,从来没和润雪急过眼。
恍惚了一瞬。
等润雪再回过神,藏在怀里的试卷被一只骨节明晰的手拎起来。
严路快速地扫视,这些题他刚才做过,正确答案一目了然。
饶是做好心理准备,严路仍旧沉默了片刻。
新同学究竟是怎样计算的,真的跳过了所有的正确选项。
最关键的是,这些答案并不是随便选的,是润雪用心计算过的。
“别、你别看了。”
润雪眼睛泛红,羞愧难当,他抢回自己的卷子,一把塞进桌肚里。
厌学情绪达到顶峰。
下巴蹭着桌面,润雪把头埋进了双臂臂弯里,无地自容。
耳边落下窸窸窣窣的声音。
接着,肩膀被很轻地碰了下。
“抬头。”严路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近在耳边。
润雪鼻畔铺捉到一丝清凉好闻的薄荷香,赶走盛夏夜晚的几分闷热。
纤长浓密的眼睫轻颤,润雪虚虚地睁开眼。
严路已经搬着椅子,挤到他的位置里。
紧跟着,那只冷白修长的手臂探进桌肚,精准无误地捏到某人藏起来的试卷。
严路把试卷平摊在桌面。
他没注意到,润雪的耳根有那么一瞬变得很红。
润雪腰间有点痒,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刚才严路手臂贴到他的腰了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先给你讲最简单的那一道。”严路淡声道。
润雪乖乖地点头,声音闷闷不乐“好,又麻烦你了。”
数学太打压润雪的自信心了。
好在最后一节课是英语晚自习,润雪终于真正地看懂、理解题目了。
做完几篇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在数学试卷那里全部抛弃的智商,终于回来了一点。
备受煎熬的一整天结束。
润雪把晾干的保温饭桶和作业放在书包里。
“那个,要一起走吗”
润雪主动向严路打招呼,“刚好我也要去后门买教辅资料。”
“好。”严路一口答应。
放学时间,四中校园里人潮涌动,坐了一晚上的板凳,好多学生热闹地追逐打闹。有学生激动地说想吃关东煮、炸鸡柳,也有学生吆喝着去说要去网吧组队打boss。
教学楼下,段凡要走前门,挥了挥和润雪、严路告别。
润雪之前去酒吧是从校外过去的,现在也是第一次认四中后门的路。
树荫深浓,晚风瑟瑟。
润雪从一开始的跟在严路身后,渐渐地和他并肩。
“今天你教了我好多题,感觉你好会教。”
润雪真心实意道,“班里好多同学课间也都来问你问题。”
严路单肩拎着书包,身材颀长。
路灯昏黄的灯光洒落,在他脚下晕开一个模糊的黑影。
“嗯,可能吧。”严路简单道,想了想,又随便闲扯了两句自己周末做家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