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修斯向来懒倦微敛的眼睫缓缓掀起来。
有些事情他不说,但不代表不记得,更不意味着不在意。
之前来他神宫中闹得翻天覆地的不速之客,就是泽维尔。
原本,我是不在意给你们一些时间独处的。卡修斯嗓音很淡。但今天,你僭越了。
但与他无波无澜语气截然不同的,是他指尖不断攀升的神力。来自强大神明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泽维尔脸色却没变,反而稍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格的你动真怒。
浩瀚的神力掀动他的神袍衣摆猎猎翻飞,泽维尔张扬一笑, “我真的很好奇,你能把我怎么样。
用你的自然掏空我的神土
不必担心你的神土,泽维尔。卡修斯掀起眼皮。
“我会直接送你去轮回。”他不疾不徐地吐出几个字。
危险而寒凉的杀意随着这句话倾泻而出,泽维尔脸上终于流露出几分正色,微微眯起眼睛。变故发生的太快。
温黎只感觉上一秒泽维尔刚出现,现在身边就即将开展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战。她现在似乎应该做点什么。但真的不会火上浇油吗
如果真的一对二的话,她也没有什么把握。空气无声地紧绷,仿佛连氧气都变得稀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悠然的
轻笑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泽维尔毕竟是我的侄子。
白发金眸的神明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暗红色长袍,漫不经心斜倚在罗马柱上。
感受到几道视线瞬间聚焦到他的身上,赫尔墨斯才不疾不徐地起身。
他缓步而来,薄唇噙着很淡的笑意, 尽管他的性格恶劣,也确实早有觊觎别人未婚妻的爱好。
但为了我们每个人都好,还请你先放开他。
在金发少女身前站定,赫尔墨斯慢条斯理地拨弄了一下眉间金坠,体贴一笑, “甜心是这么认为的,对吗
不得不说,的确是。
温黎小幅度点了一下头,突然感觉轻松了一点。
赫尔墨斯还是老样子,总是能一眼就看穿她心底最真实的念头。也总是润物无声一般细腻入微。
温黎顺势挥出一道神力,将僵持不下的两道身影分开。有句话她真的说腻了。别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
谢谢。温黎看着赫尔墨斯,真心道了句谢。
“我们之间,不是这么生份的关系。”赫尔墨斯微微一笑, 不过是我应该做的罢了。
他的视线缓慢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目光挪动的速度很慢,很专注,但却并不让人感到不自在。
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欣赏。
半晌,赫尔墨斯收回视线。
今天的你很美。他露出一个慵懒的笑意。淡色的睫羽扫下来,掩住眸底更汹涌的情绪。
昨夜,他也曾去找过她。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魔渊的夜很静,静到没有一丝声音。
就连风声也微弱。
他和少女站在露台上,共赏天边那一轮血月。
露台很宽大,就像是千年前梦境中,那个宴会厅外唯一冷清的地方。却也是距离真实最近的地方。
暗红的酒液注入金色的高脚杯中,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响。在一片安宁之中,赫尔墨斯仿佛感受到久违的平静。有些事情的美好,就在于它不是一定
要有结果。
而在于它曾经存在过。
敬这片美丽的月色。
将最后一滴酒一饮而尽,赫尔墨斯收拢五指。
金色的高脚杯化作一道绚烂的金影,在风中散入夜色。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没有处理露台栏杆上剩下的另一个高脚杯。
而是什么都没有多说,转身离开。
那个高脚杯并不属于他。早在梦境里时,就是她一个人的。
当时他曾经承诺过,属于她的东西,谁都拿不走。这句话一直延续至今。
他身边的位置也一样,依旧是她的,也只会是她的。
他暂时替她保管,等待她在自己想要的时候回到他身边,取走它。但
赫尔墨斯金眸微眯,漾着优雅笑意的眼底浮动起不易察觉的杀意。但如果有任何可以加速她来取走它的方式,他也都不介意试一试。
比如直接杀了她选择的那个人。
赫尔墨斯眉眼间笑意渐深,但与他笑意截然不同的可怖威压也在身侧蔓延开来。
泽维尔意识到什么,皱眉看过来。但他到底没有制止,而是跃跃欲试地笑了下。
虽然他同样不喜欢赫尔墨斯,也痛恨厌恶着赫尔墨斯霸占了温黎未婚夫的位置这么久,甚至和她真正举行过魔渊中最传统而古老神圣的仪式。
但是现在,显然卡修斯比赫尔墨斯更棘手。他不介意短暂地放下和赫尔墨斯那段恩怨,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