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愕然抬眸。
少女脸上的讶然情绪根本来不及遮掩。而这无疑是最清晰最直白的答案。
珀金眸光渐冷,几个字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来 甜点师小姐。
温黎一怔。
不过,既然珀金已经知道了她赫尔墨斯未婚妻的身份那好像他知道她是卡修斯的甜点师,好像也不是很奇怪。也不那么难以处理。
甚至,这一句话治愈了温黎的选择困难症。既然如此,那她决定了。接下来就去找卡修斯吧
温黎眨了眨眼睛,干脆承认了的确我已经很久没有为卡修斯大人制作甜点了,不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珀金定定地盯着她,绿碧玺般的眸光压着戾气和审视。
少女神情坦然,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会令他极其不快的事情。又像是她确认自己一切言行都遵守了底线,眼睛没有丝毫心虚地直视着他。
珀金静默片刻,似笑非笑道“你还挺关心他。”或许她没有做什么,对卡修斯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但卡修斯却未必这样对她。
回想起先前因为他贴身女仆死去的消息,而差点把他神宫掀翻的卡修斯。还有他们之间讳莫如深的前世和密不可分的联系
珀金感觉心底有点泛酸。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他用鼻子哼出几个字, 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该记住的,只有如何陪在我身边。
温黎没有立刻回应。
她看着珀金的表情,半晌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般的揶揄笑容。您这是吃醋了吗
珀金
他盛气凌人的锋芒瞬间收歇了,飞快地撇过脸避开少女过分直白热烈的视线。珀金语气稍冷,稍微有点不自然地说 不准随便对号入座。那就是吃醋了。
吃醋的老
婆最可爱了
温黎唇角笑意加深。
她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珀金却突然俯身靠在躺椅上拿起一旁的硬皮诗集。
算了,你去吧。
温黎
她竟然有点不习惯了。
珀金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珀金盯着手中的诗集,面无波澜地翻开一页。
以后要去找别人,都要告诉我。他指尖微顿, 不准偷偷消失。还有
说到这里,珀金撩起眼睫,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温黎身上。他一字一顿道 不准让我担心。
少女怔怔地和他对视,看上去有些讶然,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些话来。
迎着这样的视线,珀金后知后觉地感觉耳根的温度极速上升,仿佛下一秒就要烧起来。他扭过头,却突然感觉脸侧覆上一抹柔软温热的触感。像是陷入云层里,又像是被饱满的玫瑰花瓣抚过。一触即离。
在他反应过来时,少女已经小跳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待会见。
她脚步轻快地往门边走,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刚才的动作给另一个人带来了一阵烦恼却甜蜜的空白。
珀金抬起眼又垂下眼睫,盯着手中的诗集。
然而那些飘逸的花体字却在他的视野里不断扭曲,形成无数奇形怪状的线条。然后缓缓移动着,拼凑出金发少女笑意盈盈的侧脸。
砰
可怜的诗集被一把扔开,重重撞在墙面上,然后滑落在地。
几乎是同时,殿门被开了又关。少女动作很轻,除了门闩细微的动静以外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几不可察的脚步声远去。
她已经走远了。
自作主张地吻了他。
走得却还是这么潇洒。
珀金脸色复杂地看向少女消失的方向。
刚才突然作出这种决定,是因为赫尔墨斯的那些话突然在他脑海中闪回。
不管她去哪里,我都会有办
法让她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边。
珀金从不认为自己最大的劲敌是赫尔墨斯。
他甚至觉得赫尔墨斯可能暂时还不知道温黎和卡修斯之间的关联,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自大到可笑的话。
但赫尔墨斯说的倒也不是全无道理。珀金脸色冷郁。
他承认,他原本就不像卡修斯性情那样云淡风轻,在拒人于千里之外间又掩着很迷人的温柔。那他现在就更不想让温黎觉得,他只是一个刻薄苛刻的上司。
一个不可救药的控制狂。
珀金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那么他倒是要看看,她到最后到底会选择回到谁的身边。
但尽管如此,一股莫名的烦躁依旧在心底盘桓萦绕,无休无止。喀嚓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中,茶杯在珀金修长的指节中被捏碎。茶水哗啦啦顺着指缝向下坠落,珀金脸色阴郁地咬牙。她敢不回来试试看。
温黎找到卡修斯的时候,银发黑衣的神明正立在窗边浇花。透明的水流在他身侧的空气之中悬浮。
血月的光辉自窗户中大片地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