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的导演是海外留学回来的无神论者,最看不惯国内的封建迷信吗”
助理听过这位导演很有才华,但脾气暴躁,不仅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还极其深恶痛绝圈内一些迷信规矩,譬如开机酬神的传统,曾当众毫不客气地批判它充满腐朽、落后的思想,当然被圈里圈外痛骂、抵制、封杀过,奈何人家有才华,还有人脉,搞了档综艺就混得风生水起。
“可是明江影视城的确玄乎,本地老人都知道它原址是以前的杀人坑,可邪门了。”助理是本地人,影视城没落后,北上打工,所以对一些神神鬼鬼很忌讳。“姐,您在咱们圈混了几十年,要论哪个圈最迷信,除了做生意的,就属娱乐圈。摆明面上的是开机必酬神,背地里不知道的,为了红,不知道做了多少迷信手段。有些事情是真邪门,不能不信,咱们没害人的心,防不住有人想害我们,再说要真出了事,对我们艺人也会造成不好的舆论。”
“所以我想,要不私底下请个道士,不暴露身份,就说是新来的助理跟在艺人身边保护,好不好”
如小助理所说,李姐在这圈里混了几十年,什么邪门事儿没见过
明江影视城的确古怪,她知道前不久一剧组导演见鬼,还知道秘密邀请的嘉宾里,有人偷偷养小鬼,思来想去,自家艺人确实不安全。
保险起见,李姐同意小助理的建议。
“做隐蔽点,别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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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拙鸠接到镇上一个单子,那位顾客指定平安殡仪馆帮他火化、看葬礼和下葬等事宜,说是不信任其他火葬场,他们不懂风水,这种事还得找老字号。
因此今年的第二单丧葬服务完成,业绩比去年好了点。
选了良辰吉日随顾客子女到墓地,盯着棺材下葬、封坟,婉拒主顾的留饭邀请,顾拙鸠回家,见门口停着一辆汽车,下来一男一女。
女的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男的相貌清秀,红头发,像只瘦猴儿,为人处世相当熟练“大师您好,我叫毛小班,黄仙堂口总经办,对外业务交接、广告、售前售后服务、查找资料包括您想去道教学院听老天师的讲课或者玄门大会入场等黄牛票,都能找我。啊对了,这位姑娘叫孟锦容,明江大学学生,有事来找您。”
孟锦容主动开口“大师您还记得我吗留仙区高街胡同那晚的网约车,车上被个红衣女鬼追杀那次”
“是你。”顾拙鸠想起她了,于是问“那事不是解决了”
孟锦容“又出事了,死好几个人。大师,求您救命。”
“进来说。”顾拙鸠推门进去,进庭院,让他们在前厅坐着,然后过天井,到后厅上香洗手,再回来冲茶。“一五一十地说,不要有所隐瞒。”
孟锦容“事情得从去年的十月说起,我是恐怖网游爱好者,因为喜欢所以组了个五百人的大群,大家都进去玩,但是我们几个和群主闹得不愉快就退出去,重新组一个小群。群里有信鬼神的,有无神论者,统一爱好是恐怖网游。”
“网游没上新那会儿,大家觉得没趣,有人提议到现实的鬼校、凶宅探险,我和蓝嘴海鸥哦,就是上回一起撞鬼那个男的,我们打赌会不会遇鬼,赌注挺大的,我输了三局,挺不服气,主要我真信有鬼,前三局不敢去真凶险的地方。最后一局,我脑子一热挑了和平路的13号凶宅,招惹里面的厉鬼,一路跟过来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本来鬼被您赶跑了,只要不作死,这事就到此为止。谁知道蓝嘴海鸥他有病,钻钱眼里,跑恐怖网游的版块大肆宣扬他见鬼的事,吸引同好私聊,花钱从他嘴里抠出13号凶宅的红衣女鬼的事儿,接连跑去探险,结果不言而喻。”
“他们没我好运,能遇着大师您,命都没了。死了十一人后,蓝嘴海鸥的号和13号凶宅相关都被封禁。可是人嘛,就爱犯贱。这回死的人是蓝嘴海鸥和我闺蜜陈妍”孟锦容难掩恐惧,不自觉压低声音,怕冒犯到什么东西。“死的人多、邪门,蓝嘴海鸥心里也犯怵,他带我闺蜜到凶宅门口突然良心发现,把钱退回去,走了。”
“就这,他们还是被盯上了。”
“先是蓝嘴海鸥被鬼缠,他说女鬼在靠近,女鬼在转身他看到了女鬼充血的红眼睛,充满恶意。接着,这股恶意的视线无处不在,睡觉时盯着他、上班时盯着他,到人群躲着、到太阳底下晒着,甚至是躲进城隍庙里,女鬼的恶视依然紧随着他,最后是”
孟锦容吞咽口水,“最后是在公园的大榕树下,栅栏后面,青天白日,人来人往,被拧断了脖子。”
公园的百年榕树用栅栏圈起,绕着栅栏种植一人高的灌木丛,大中午顶着微热的阳光,走过鹅卵石小路,绕到另一面的长椅休息,瞥见榕树下面定定地站着一个人。
心想这什么人怎么钻进去太没素质了。
于是冲那人喊话,对方面无表情,气得拨开灌木丛爬进去理论,结果看见男人的脖子像两层的米其林轮胎,骨头几乎顶破表皮,眼睛充血,脱眶而出,死状极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