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有大能耐的既如此,阁下何苦为难我呢”
说话间,她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想要离面前的玄衣女子远一点,生怕被她周身那股在晚夏也显得格外寒凉的锋锐感给割伤
“我是奉玉皇大帝陛下谕旨前来人间,要帮助谢郎封候拜将,位极人臣的。阁下若知道我身负这样的重担,就不该再为难我,很应该将我放回去才是。”
她絮絮叨叨说了这一大堆之后,那玄衣女子才终于开口了,声音如古井寒泉般冷而无波
“不必多言,我也知道你是谁。”
说来可真是奇怪啊,明明眼下是中秋佳节,空气中夏日的闷热感尚未完全褪去,然而在这隐隐浮动的桂花暗香中,这位不知何方来客的前辈在看着人的时候,却给人一种格外疏离的、甚至疏离到连周围的空气都一并凝滞住的感觉
“天河畔的白水,你到现在甚至都没有一个名字。”
白水闻言疑惑道“可我是诞生在天河里的精魄,本来就没有名字的。若不是阁下插手,现在谢郎早就给我个能用的名字了。”
她说着说着,那张素白而美丽的面容上,还飞起了一抹娇羞的淡红
“用谢郎给我的名字,在人间和他一起生活,这难道不是顶顶好的事情么”
这匆匆赶来的玄衣女子自然是秦姝。
她刚来到人间,便感受到了白水的精神和想法都有被更改的征兆,大惊之下,她当即就动用了刚刚学到的替身术,准备把白水运去她的双胞胎姐妹的身边,两人一同成长,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想法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可怕。类比一下现代社会的情况,就活像一位年少的时候因为被家里管得太严实而没见过什么好男人,长大后在渣男的三言两语过后就被骗走了的单纯富家千金。
更可怕的是,因为这位白水只是被改变了想法而已,并没有受到任何生命上的威胁;所以真要计较起流程来,符元仙翁和玉帝那一方的“不作为”才是正确的,他们甚至还可以反过来指责秦姝,说她越权办事,随随便便就要去动别人家的下属。
然而秦姝完全不想放弃,毕竟按照她的计算,就算符元仙翁和玉帝再怎么勤快,等他们发现了自己试图插手还要赶过来后,怎么说也要耗上半天的时间
只要在这半天里,能够从谢端手里把白水抢救下来,就能成功保护住她
那么,要怎样才能让一位身陷樊笼的人醒过来呢
只可惜秦姝上辈子在面对恋爱脑的时候,没什么处理经验,这种活计一般都是交给妇联的心理咨询师志愿者去做的。
正所谓适材适所,她的本领不在开导别人这方面,而是给武力稀缺的妇联武力后援,以及亲自赶往治安最乱、民风最差的偏远地区去救人
说真的,要是没有秦姝在的话,那种“妇联工作人员上门去调解夫妻吵架却被愤怒之下的丈夫连带着一起揍”的魔幻情况,早就在她们身上发生过不知多少次了。
这就导致秦姝在面对白水的时候,只能想到个最完美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客观地将所有事实都摆出来,让当事人自己去选。
于是她沉默了片刻后温声问道
“可依我看来,此人只将你完全视作他的附庸物与所有物。”
秦姝说话间,手指在两人中间的空中轻轻一点,动用法力,便为白水预言出了她在婚后会遇到的种种问题。
这一手虚空成像、预示未来,赫然是秦姝之前在凌霄宝殿内和玉皇大帝互相说服时,那位天界至高统治者用来给她展示“正常的社会应该这样运行下去”的景象的法术。
按理来说,虚空成像并不是什么高深难学的东西,就连海中修炼多年的、名为“蜃”的大贝壳都能喷吐气息,凝聚成海市蜃楼;但如果像这样,能够在空中凝聚成预示着未来的画像,就很有难度了
想要达成这一手,不仅要法力充沛,而且还要对法律的使用格外精准巧妙;在此之外,更要有天道眷顾,才能够预示未来,并将其展现出来。
只可惜现在见到这一手精妙绝伦法术的,只有一个对天界的记忆被封得七零八落的白水,无从分辨这到底预示着什么;而秦姝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天界神仙,在法术一事上的敏锐度,大概就等于刚刚考上大学的年轻人对高中数学的敏感程度一样
啊,我知道有这么回事儿,但是我已经忘了怎么做题了,压根儿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道理。
如果此刻有个认知正常的人在这里的话,就会悚然发现这件事的背后到底藏着多么震撼人的消息
这本领一出,便等于天道也认可了这位灵妙真君、太虚幻境之主,同样也是可以成为天界领袖或者摄政王的人物;若真要论起来,她和已经迅速衰弱下去的玉皇大帝的地位,是完完全全平等的
若是不看那“阴阳和合之气”的限制,那么前者甚至都可以完全取代后者
只可惜有幸见到这一幕的,只有一个满心满眼里都是谢端的白水。
一幅幅画面在白水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