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蹦出来。
下意识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张嘴便是,“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尤其是那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实在是狼狈得很。
目光落在他的伤腿上,太后的眼里不可抑制地流露出嫌恶的神色。
虽说收敛得也很快,但还是被单子玦给敏锐地捕捉到了。
霎时一股子戾气打从心底深处涌起。
看吧,果然这个世界上除了姐姐以外的任何人都是虚情假意不可交付信任的。
全然忽略掉那个罪魁祸首的单子玦不禁冷笑起来,淡淡道“儿臣的腿脚不大方便,还请母后勿怪儿臣失礼。”
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令太后瞬间掉了脸子,不悦地斥责道“这就是你与哀家说话的态度”
“主子息怒,任谁突逢如此巨大变故也难免左了性子,您就别跟孩子置气了。”许嬷嬷赶忙出言安抚,眼神无奈,意有所指道“您盼了这么就才好不容易将王爷盼了过来,抓紧时间好好说说体己话才是正理儿,何必一时之气将时间浪费在这不必要的矛盾之上呢没得坏了母子之间的感情啊。”
太后的眼神闪了闪,强行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不冷不热地说道“行了行了,哀家懒得跟你计较,坐下说话罢。”
单子玦早就累得狠了,她话音还未落地,他这屁股便已经找着了椅子。
顿时又将太后给气了个仰倒。
这种情况若搁在旁的任何人身上都还不见得能叫她如此在意气恼,可问题就在于,过去的单子玦对她实在太恭谨了,真真是指东不敢往西。
说句难听的话,单子玦在她心里连个“庶子”都算不上,那就是条乖觉听话指哪儿咬哪儿的狗罢了。
而眼下,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一条狗竟胆敢对她龇牙咧嘴,叫她如何能够受得了只恨不得当场拿出打狗棍好好教训教训他才好。
可转念想到自己的目的,她也只好暂且按捺住。
沉默良久,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脾气方才开了口,“你的腿怎么样了当真就无法恢复了”
单子玦下意识摸了摸伤腿,一脸晦暗莫测,“太医和大夫都瞧过了,这辈子只能做个瘸子。”
“果真这样严重”太后倒吸一口冷气,咬牙道“下手之人也太过狠辣了些,你才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一辈子就这样毁了啊。”
然而,单子玦却只稍稍皱了皱眉,并未接这话茬。
见此情形,太后也没了什么继续表演的心思,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摆摆手将殿内的一众奴才全都打发了出去。
“哀家听说是你那个好姐姐干的”
单子玦眉头紧锁,抬起头看向她,一脸纳罕,“这是打哪儿听来的闲话姐姐怎么可能会这样对我我这条腿是宫变那日被反贼武安侯派出的此刻弄伤的,这不是世人皆知的事儿吗”
“还得多亏姐姐派去的郑老将军赶到及时方才将将救下我这条命呢,怎么就变成母后口中所说的那样了究竟是哪个不安好心的在背后编这种瞎话”
话到最后,已是难掩愤怒,“母后快告诉我,究竟是谁能编出这等瞎话的定然是居心叵测之辈,理应立即拿下严刑拷打”
看他如此真情实感的样子,太后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旁人胡说八道了。
不过便哪怕不是真的也没关系,只要他这个受害者说一句是真的就行。
思及此,太后压低了声音问道“难不成你就甘心落到如此地步”
单子玦登时心尖儿一跳,不动声色地问道“母后此言何意”
“咱们母子两个素来亲近,你的野心哀家知道得一清二楚。哀家只问你,你甘心吗”
“自是不甘心,可那又如何呢”单子玦自嘲地笑了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腿,微微抿唇,“我的这条腿已经彻底废了,再如何也不可能登上那个位子,什么志向什么抱负也都不过是场笑话罢了。”
有戏。
太后立时精神一振,急忙道“你虽不能再登上皇位,可是你能手握实权啊咱们将她从龙椅上赶下去,再从宗室找一个奶娃娃扶上位一个宗室子弟名不正言不顺,且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届时你完全可以掌控朝政,虽无帝王之名却有帝王之实。”
“一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劳什子的逍遥王”
单子玦摩挲着左腿的动作当即便顿住了,眼神闪烁不定,试探着问道“母后可是有了什么计划”
“那就得你亲自出马了”看到他动心,太后就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外头一直隐隐有传言,说她其实早就暗藏狼子野心,为了扫清障碍方才对先帝及那一众皇子的死冷眼旁观,甚至为了彻底扫清障碍你这条腿也是她干的。”
“当然了,事实与否并不重要,只要你一口咬死就是她干的,接下来就好办多了。无论如何大臣们也绝不会拥护这样一个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畜生做皇帝,宗室也会拧成一股绳发力,届时她便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