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帝只看着他们就满心烦躁恼怒。
他原本就是个重权之人,尤其这些年愈发昏庸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多昏庸,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大臣和百姓对他已经很不满了。
只不过他并没想着去改什么,反倒更抓紧了手里的权利,几个早已大婚成年的儿子在朝堂里都是可有可无的隐形人,手里分不到半点实权,由此也足以看出他的忌惮恐惧。
平日人还康健时都已是到了这步田地,眼下他人都躺在床上爬不起来了,那还能松手
虽说完全可以他来口述叫人代笔批阅奏折,但这个过程里就足够对方学到不少东西了,更何况奏折这东西是能轻易叫别人看的尤其皇子,更不行。
太医都说了,他这回少说得躺三两个月,他还真怕等自己好起来了这天下都已经易主了。
一个年迈体弱还昏庸的帝王和一个年轻的皇子周景帝不想去赌,也根本不敢赌。
若一定要挑选一个人出来代笔批阅奏折,那他宁愿从大臣里头挑都绝不想给这些儿子一丁点儿可能性。
阴沉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忽而眼神一顿。
“若泱。”
单若泱一愣,上前一步,“父皇有何吩咐”
“你可愿替朕分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将在场所有人都给问懵了。
单若泱犹豫道“儿臣自然愿意为父皇分忧解难。”
“好。”周景帝哈哈大笑起来,“打今儿起你来替朕批阅奏折”
“皇上”皇后呆了呆,下意识脱口道“皇上莫不是糊涂了若泱是公主啊,公主怎能插手朝政呢这也太荒唐了。”
公主才好啊,女孩儿才放心呢。
一群儿子见天儿就惦记着他屁股底下那张椅子,一旦放权出去,无论哪个儿子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又不是嫌自己的皇位坐得太稳当腻味了。
反之公主就不同了,公主打小学的东西就与皇子们不同,莫说三两个月代笔批阅奏折的经验,便哪怕是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三两年,她都未必能摆弄得来朝堂大事。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女儿之身就注定她这辈子也不会触碰到他的龙椅,完全可以放心用着。
越想,周景帝就越是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极了,看向单若泱的眼神里都溢满了慈爱。
其余皇子见他这般模样也都意识到这真不是随口戏言,当下纷纷开口劝阻。
然而他们越是劝阻,周景帝就越觉得他们居心叵测,反倒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退下”
一如被撵出去的李贵妃母子三人一般,除了单若泱夫妻两个以外其他所有人也都被撵了出去。
皇后皱着眉头犹豫再三,终究也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总归三公主跟七皇子十分要好,权利在三公主手里也算便利,可比旁人拿着好太多了。
走出景福殿的大门,皇后就拉着单子玦嘱咐道“日后跟你三姐姐多往来些,你三姐姐是姑娘家,不懂那些个朝廷政事,皇上又身体虚弱精力不济,估摸着大多时候也是有心无力,你私下里多帮帮她,趁机拉拢些人脉。”
单子玦嘴上应承得利索,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林爱卿也先回罢,若泱留在宫里帮朕批奏折。”
林如海只得先行退下,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被赶鸭子上架的单若泱手里拿着朱笔,又看了看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至今仍是一脸懵逼。
“奏折如何批阅朕口述你照写就是,不必担心,出不了什么岔子。不过朕得提醒你一点,无论大小事务,凡奏折上的内容绝不可向旁人透露一个字。”
顿了顿,愈发严厉地警告道“朕知晓你与老七自幼关系要好,你可别心软犯糊涂,若不然朕许是不能拿你如何,但老七可就保准儿小命要交代了。”
“是,儿臣省的了。”
“你知晓就好。好了,你开始念罢,记着无论是念还是写,一个字都不能差。”
单若泱也只得认命地抽出一本奏折,打开的瞬间简直眼前一黑。
这也太长了
原还天真地以为是个例,不过等她念到第十本时,整个人都已经麻了。
没有最长只有更长,屁大点事也能比比叨一篇论文出来,光是请个安都能拍马屁拍出花儿来这些大臣全都是话痨吧
周景帝原本想得很好,自个儿躺在床上就跟听书似的也不耽误休息,顶多动点脑子罢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书听着听着他就眼皮子耷拉了。
冷不丁一串鼾声响起,捧着奏折的单若泱呆若木鸡。
“父皇”
鼾声更大了。
丁有福莫名有些尴尬,小声道“公主且稍候,没准儿一会儿皇上就醒了”
听听这鼾声,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