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了一个被树枝和树叶围成一圈的湛蓝的天空,他的嘴张了张,喉咙十分干涩,像是荒野上的风吹过石头的缝隙似的,带着某种破旧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坏掉了似的。不过,在古月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他或许是想明白了自己为何要那么愤怒。
或许是因为那个男孩说出的一句话吧,他曾经这么说过:“我想我必须要活着”当时男孩的神态和语气如此认真,并不像是在说谎,古月也不觉得他在开玩笑,只是在听了他的故事之后,在听到他终于觉得自己的生活的前路仿佛被照亮的时候,又顿时陷入到了无休止的黑暗深渊,命运时常对有着悲惨人生的人开玩笑啊,或许是它自己的恶趣味,又或许是它故意想要看人们能否在那样的艰苦环境下锻炼自己的意志,让自己过得更好。
在听到男孩的妹妹死亡的时候,古月就仿佛是听到了自己的妹妹死亡的消息一样,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在那间小屋里的时候,每当他望向窗外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的妹妹所埋葬的地方,那个时候,在月光下面,他仿佛真的能看到他的妹妹正站在那个自己埋的地方,远远地看着自己,然后露出一抹微笑,仿佛是在对他说着没关系。
没关系,那不是哥哥的错。
没关系,我并不怪你。
古月时常会被自己的自欺欺人而感到恼火,在那段时间里面,他仿佛是疯了一样,由于很难睡着,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他都是浑浑噩噩的,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后来又学会了用酒精来麻醉自己,那个时候他喝酒,并不光是为了喝醉,也是为了睡个好觉。比起男孩的悲惨的命运,古月就相对来说要更幸运一点了,因为他的身边还有着关心他的人,比如说那个待他如自己的孩子一样的老板娘。他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怀念老板娘亲手烧的饭菜,从那个地方离开了之后,龙湖城与龙湖国也就成为了他的一场旧梦,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想起来了。他笑了笑,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居然会想起来那么多以前的事情,都说人死之前都会走一遍走马灯,看来自己也不例外啊古月心道。
他想起那个男孩的死去,就好像是心里面的柔软的一角忽然被触动了似的,好像是自己没有把过去的那个自己拯救了似的,浑身都充满了一种无力之感,那个孩子,本不该这么死去的。古月微微皱眉,握紧了手上的刀,他双臂微颤,但是也已经无力再起来了,那个男人将武夫的真气与修士的灵力结合得很完美,那一拳之后,古月彻底失去了先手,现在位于一个极其被动的状态。
古月能够听得到,在距离自己此刻所在之处的不远处
,那个男人正在以一种近乎轻蔑的方式缓缓地靠近他这里。但是,他身上的气息还笼罩在他的身体上,即使是见到古月这副模样,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像是猛兽狩猎时候一样谨慎,等待着时机扑上去。他也是如此,甚至相比较那些野兽,男人反而显得更加谨慎一些。
古月不禁发出一声轻笑,没想到他对一个浑身早就已经失去了反击之力的人,居然还会抱有这么大的谨慎,这让古月不由得感到一阵荣幸,没想到他凭借着方才那么短短的一个照面,竟然就让那个到了现在也不知道姓名的男人这样对待。
“呵呵”他的声音在经过喉咙的时候,似乎还夹杂着某种干燥的吱呀声,像是一扇打开了的破旧大门,终于被一股风给吹开了,扬起了满地的灰尘。古月以前没有这么觉得,但是现在他抬头看着天空,身体里面莫名产生了一种十分沉重的悲哀和倦怠,这种感觉不光是体现在他的身体上,更体现在他的灵魂与精神上面,听着那个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古月抬头看天,以一种仿佛对世间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冰冷的眼神仰望着蓝天,但其实他的心中,一直在随着他心脏的跳动,而不断地在耳畔响起沉重的鼓点,只不过这样的沉重又不悦耳的声音,其听众只有古月一人而已。
“你笑什么”那个男人忽然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古月,有些谨慎地问道。
古月闻言,只是抿起嘴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男人的疑问被吹散在风中,让沉默将其包裹,一时之间显得有点尴尬,他紧皱眉头,仿佛是世间最愁苦的男人,用一种他都不敢相信的语气对古月说道:“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他为自己的谨慎而感到自豪,因为他差点就要选择不问话,而去一拳打死那个躺倒在地上的无法反抗的男人。
古月这时却是闭上了眼睛,以一种最高的沉默,蔑视了他的疑问。
男人咬紧了牙,在他到达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之后,还从未经受过这样的羞辱。事实上,和每个人心目中的自己都一样,他也试图塑造出一个完美的形象来代替自己,让自己凡事都能按照自己所期待的那样去进行,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心目中自我的形象无论多么完美,在面对着一些事情的时候,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本性,内心束缚住的野兽也会不受自己控制地跑了出来,试图咬烂一切让自己心生不快的东西。
他看了眼地上的古月,见他还是保持着沉默,不禁握紧了双拳,浑身的气势更加沉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