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上,一片寂静。
林葬天御剑停留此处,轻轻从月壶剑上跃下,踏起一阵风尘。
环视四周,除了一间破了顶的屋子和一片荒地之外,就再无别人了。陈白从林葬天的衣服里面钻出来,往外面望了望,本以为能见到那个老头子呢,结果人走屋空,什么也没剩下,她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忽然想起即使自己见到了那个老头子,也无法现身与他对话,若是被她这忽然出现的鬼魂给吓着了,一把年纪的老人,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呢。
察觉到她的失落,林葬天看向那间屋子,不禁笑道:“这间屋子在你们走的时候,就是这么破吗”他看着屋顶的漏洞,感觉这间屋子即使老人不搬走的话,也会因为大风而出现不得不搬的情况。反正是迟早的事情。
陈白摇摇头,反驳道:“没有,我们走的时候,这间屋子还是好好的,没想到才没走几天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那老头年纪大了,估计也是搬不动这房梁上的木头,早点回老家也挺好,赚得也差不多了,虽然不知道他平日里到底是怎么花钱的,但是我在这待了这么长时间,就没见过他乱花钱,想必他今后的钱应该也是够花了吧听说他老家,绿水青山的,风景独好,就是不知道具体在哪,也没见他给我们浇水的时候有提到过。”陈白叹息不已,语气里面还有些可惜的意味,本想着最后还能看一眼那个总是感觉吃不饱的老人,没想到连最后一眼都没见上,日后江湖路远,天地辽阔,她又该到哪里去见他呢这些事情,光是让她想一想,就觉得充满了可惜和遗憾。
“原来如此啊”林葬天和陈白走进屋子里面看了看,发现这里面还有些脚印,“看来他还是回来过一趟,只不过没待多久就走了”林葬天看着屋子里面还未被完全覆盖住的浅浅的脚印说道。林葬天的视线在床那边停留了一会,只见那边有一个浅浅的屁股印,虽然被老人抚平了,但还是有点痕迹,若是别人看来估计还好说,但是落在林葬天的眼中就极为明显了。
大致地看了一圈屋子里面的痕迹,能想象得到老人离去之前所留下来的大致行动路线,所以最后,林葬天来到了门槛那里,提起衣袍,坐在了门边,他望着那片荒芜的田地,正如老人之前望着那片地方一模一样,只是老人与少年的两个身影重叠起来,更像是进行了一场穿越了时空的无言对话。就好像是那句“一切尽在不言中”所说的那样,当老人沧桑的视线投射过来的时候,林葬天便已经明白了他离去时候的全部心迹了。
不舍、遗憾、怀念、忧伤、怅然种种不舍的心绪不一而足,当然,还有即将回乡的喜悦与胆怯。
林葬天不由得想起了老人那副单薄的身子,莫名有些感慨,但愿那岁月风霜,能够不减老人归途的步伐吧
“去那里看看吧”陈白伸长脖子,指着前面荒芜的田地说道。那里是她作为那朵花所日夜生长的地方,是淋过雨,也晒过太阳的家。
林葬天于是站起身子,走向那边,随着林葬天走近那里,逐渐有什么奇怪地感觉攀上他的心脏,这样的感觉还是比较少见的,除非是林葬天扭头看向陈白,问道:“你之前一直待着的地方是在哪”
“嗯”陈白闻言,有些疑惑,但是她马上意识到林葬天这个问题并不只是好奇那么简单,然后便指着某个地方,站起身来,一只手搭在林葬天的脖子上,说道:“就是那里了,就是那个堆了一大堆草的那边。”
林葬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偌大的荒地,唯有此处的树叶最多,就像是在刻意隐瞒些什么似的,于是林葬天走到跟前,蹲下身子,用手掀开那些堆在一起的树叶,“果然如此,”林葬天说道。
“怎么了”陈白往里面望了望,树叶底下什么也没有,只是黑乎乎的一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堆在了里面。
林葬天拍了拍手,笑道:“你不是想要知道你的身体在哪里吗”
“难道”陈白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指着那里说道:“就在那底下吗”
林葬天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陈白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身体,居然一直就在自己所栽种的那个地方,只是她仔细想了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到底是谁把她埋在里面的。
林葬天退后一步,然后抬起右手,手指轻轻一勾,地面顿时陷落下去,心念微动,陈白只感到地面一阵剧烈的震动,然后前面她所生长的地方,顿时开始往上升起了一个“鼓包”,她脚下不稳,顿时跌坐在林葬天的肩膀上,身体向后仰着,手紧紧地抓着林葬天的衣领,虽然她现在是以灵魂体的形态出现的,但是总归是不想要掉在这个脏兮兮的泥土里面,好歹还觉得自己有附身到人的身上,重新做人的机会,没法轻易舍去人类的那个身份。
陈白看着那个高高耸立着的土包,嘴巴张了张,有些惊讶地说道:“那里面埋着的,就是我的身体吗”
“应该错不了。”林葬天轻轻打了个响指,然后陈白便看到土包外面的泥土顿时开始纷纷滚落下去,最后土包不断地下降,露出了里面的一副木棺材。
林葬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