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昔年(2 / 3)

披散着发,立马又补充,“绑头发就滚。”

“不是的。”年渺神情凝重,跑到他旁边,将手中的断绳递给他看,“断了。”

“断了就换一根。”

“可是它跟了我两年。”

“”

“而且断绳不是好兆头。”

“”

“师兄。”年渺认真叫他,“你能帮我把它还原吗”

“你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年渺递绳子的手一僵,慢慢缩了回来,背到身后,垂下眼睛时,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落,声音有了哽咽之意“可是,可是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原本生得好容貌,这两年担惊受怕,不敢吃饭,已经憔悴不已,瘦巴巴一小只,只有一双眼睛愈发漂亮,蓄了水,便如同夤夜湖中的盈盈月光颤动,漾着层层涟漪,可怜至极。

这两年他一个人时都没有哭过,今天算开了闸,没发出一点声音,只默默掉着眼泪,憋了两年的情绪宣泄出来,在地上形成一大滩水。

也不知哭了多久,似乎身体内的水分都干了,他总算停了下来,觉得身心俱疲,擦擦眼睛转身准备离开,头顶却响起一个冷漠的声音“手伸出来。”

年渺一愣,本能摊开手掌,准备被打板子。

师兄不客气地卷起书在他手掌心重重拍了一下“换只手,拿绳的那个。”

年渺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头绳在对方手中顷刻恢复原样,他伸手想接,对方却没有还给他的意思,反而命令“坐好。”

他愣愣地找了个圆凳坐下,身后贴近师兄的气息,他的头发被撩起,在左右比划,似乎不知道怎么下手。

年渺突然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自己的头绳,边往外跑边匆匆把两边头发绑起来“我要去上早课了,迟到了要被师姐骂的我今天也没有吃早饭,晚饭再给你带罢”

“”

早课没有赶上,果不其然被师姐骂了,早课结束后罚抄书,午饭也没赶上,年渺挨到晚饭,吃的比平日多一些,又顺了两个发糕往禁地跑。

师兄见到他就冷笑,没有说话,他把发糕放下,自己乖乖坐到圆凳上,可等了很久也没有动静。

师兄漠然道“晚了,错过了就没有了。”

年渺“哦”了一声,站起来“我知道,师兄也不会,所以才百般推辞。”

师兄一哂“别激我,不吃这套。”

年渺没有再说话,站起来回去了。

转眼到了除夕,门派上下欢喜一片,处处张灯结彩,落雁峰空荡荡的,,师姐们都出去玩了,年渺也收到不少东西,他略微整理了一下,拎着包袱去了逐日峰。

师兄住的地方什么都有,但又什么都没有,一点生活的迹象都看不到,唯一能证明有人住的,大概就是那从来没有断过的香。

年渺将包袱摊在桌上,一样一样介绍“这个是烟火,可以放的,我以前见过。这个是年糕,烤着吃很好吃。这个嗯这是什么”

他从一大堆东西中捡出一对小小的女孩的首饰,好奇地观察,琢磨着用途,很小一对,大概是收的时候没注意揽进来的。

“那个是你的耳坠。”师兄懒洋洋道,“都扮女孩了能不能学学基本知识。”

年渺道“可是没有人教我,我怎么学呢”

“别给我装可怜,不吃这套。”

年渺便不说话了,垂下眼睛,他只是在实话实说。

耳坠是绿豆大小的珍珠样式,十分普通,他在自己的耳朵上比划,到底没找到怎么戴上去,师兄看不下去了,提醒他“要在耳垂上打个眼才能戴。”

年渺震惊“那多疼。”

师兄难得没有嘲讽他“所以当女孩辛苦。”

装女孩也辛苦。

俩人都安静下来,年渺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摆弄那对耳坠,屋里暖和得他迷迷糊糊睡着了,夜半醒来,隐约听到有放烟火的声音。

他一激灵,跳起来扒在屋里永远开着的那扇窗上,眼巴巴往外瞧。

是最近的连雾峰,那里向来十分热闹,过年更是烟火不停,隔这么远他都能看见隐隐红光,漂亮的眼睛里也有光芒在跳动。

“今晚吵死了。”师兄面无表情地放下书,“年妙妙,你不去跟你同门过年,非要来缠着我”

“会被他们发现的。”年渺说,“但是跟你在一起不用担心。”他后知后觉扭头,“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不但知道你名字,还知道你在哪儿出生,原来姓什么,家里几口人,排行老几,谁带你上山的,为什么上山,为什么扮女孩。”

年渺沉默片刻,轻轻道“我都不记得了。”

师兄也噤了声,他向来视凡人为草芥,这一刻却觉得那些过往确实太不堪。

年渺继续扒着看外面的红光,身后传来另一个人的气息,他想扭头,头顶却被人按住了。

师兄拿了柄木梳,一边给他梳头一边嫌弃“就算你是个男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