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恶鬼,执念为复仇
让所有颠覆李氏江山,屠戮她全家的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可是现在,筹谋多年,她终于能手刃那畜生了,却被拦在了堤坝之前
是追击、复仇,还是留下来疏散百姓
可是她为什么要疏散百姓
李金鳞眉宇之间的阴狠与戾气,几乎要从肌肤之间破壁而出aaadashaaadash
她为什么要疏散百姓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三人成虎、人云亦云的蠢猪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们唾骂她父亲的模样,是她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的最后一击,她为什么要以德报怨去拯救他们
他们该死无能的,都该死
就让滚滚黄河水,将他们通通淹没
李金鳞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漆黑的眼眸中,杀意与血腥几乎要凝为实质,她举起了手臂
张开嘴时,她牙齿在不断地打颤、摩擦
可她还是说“追”
“郡主”
有人高声呵止了她,她回眸看去,见那光风霁月的世家公子,如今狼狈不堪地连爬带滚向她跑来。
谢寒月急得要喘不过气来,开口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李金鳞漠然地俯视着他。
他用力地抓紧了李金鳞的缰绳,用力到掌心渗出了血迹,他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了全力,却只是说出了两个字
“慎重”他说。
李金鳞冷笑一声,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成血色将他笼罩“谢寒月你别忘了,你全族死得十不存一了”
为了颠覆李氏的大雍,宗室首当其冲,伤亡惨重
而有“不平则鸣”之称的陈郡谢氏,因不愿与叛军奸臣同流合污,反率领文坛笔诛口伐反叛之举,亦遭血腥屠戮。
谢寒月的痛苦与仇怨,不必她少。
谢氏而今近百篇祭文稿,闻者,无不伤心落泪,悲痛欲绝。
谢寒月是李金鳞的军师,是陪她一路摸爬滚打,携手至今的同伴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共同的仇人。
可谢寒月却还是要拦着她,拦着她手刃仇雠
要不是顾忌他那破破烂烂的身体,李金鳞真是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开,去追那该死的节度使
谢寒月松开缰绳,下一刻,那只染血的手,却抓住了李金鳞的手。
“金鳞金鳞”
他喘息着、咳嗽着“莫、莫要忘了你因何而得此名啊”
李金鳞如遭雷击,瞳孔倏地收紧。
莫要忘了你因何而得此名。
她是因何而得此名的
天下有将崩之势时,父亲入了帝王的眼,得到了大批赏赐,其中便有从前李七郎的真迹不可道。
因天下之势难以阻挡,父亲对不可道此书很是痴迷,欲要从中寻觅破局之法,却始终不得。
同年,她出生,父亲随手翻阅不可道,从中得“金鳞”二字,为她命名。
他说“吾儿吾儿,从前镇王乳名金童子,楚王乳名金狻,皆是一世之风云人物,你便叫金鳞罢”
李金鳞刚识字时,好奇自己名字的由来,翻阅过不
可道,但其中之天下大道,至繁至简,她根本读不懂。
她只看懂了一句话
“山河倾覆之际,则见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若有金鳞,可化为龙。”
一句子不语的怪力乱神之话罢了
又过了一些年,李金鳞和谢寒月交好,两人读书时,偶然翻阅不可道此书,发现其末页,似乎有浅淡墨迹,已经看不出其内容。
两个小孩努力了很久,终于将那一句不知何人所写的话看出来了
“民者,国之根本也”
“民者,国之根本也”李金鳞说。
话音刚落,忽见晴天霹雳,不过刹那,暴雨倾盆而下,狂风肆虐
天际不断炸响的惊雷与闪电,令李金鳞的脸色,犹如鬼魅。
谢寒月依然紧紧地握着李金鳞的手,艰难地喘息着“金鳞你我悲惨,百姓亦然。清醒着痛苦固然痛不可遏,可是糊涂着被愚弄,也并非他们所愿。”
“不知为何而生,又因何而死,糊糊涂涂的一世,难道是值得艳羡的人生吗”
“从前文贞大帝周游天下,昔年神武帝、永明帝、秦王亦周游九州,古今先贤,皆深入人群难不成他们没见识过百姓愚昧的模样么”
“可怒其愚昧的同时,他们依然哀其不幸,他们为扫除这愚昧,斩断这不幸的延续,而奋斗终生。”
在这个风雨飘摇、惊雷不止的夜晚,李金鳞似乎又看见了父母字字句句教她读书时的模样,她痛彻心扉地落下泪来。
她浑身冰冷得令人忍不住颤抖,唯有相执的那双手,传达着微弱的暖意
像是深渊炼狱中的一点光
所有的一切,自脑海中走马观花似的闪过
最后,浑身湿透,盔甲冰寒的李金鳞痛苦地阖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