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才把肉松拿出来,姑娘果然就高兴了。”
听到阿池这么说,图南笑了笑。
阿池却又有了些担心“咱们这次用肉松哄了姑娘,下次吃饭的时候,姑娘是一定要肉松了。”
“对。”图南点头,“姑娘会要肉松,多半也就是肉松了,咱们又不是不能给。”
帮图南把小衫穿好,阿池看着图南,轻轻皱了下眉头“这话是没错,可这些手段我可真没想到能用在姑娘身上。”
图南垂着眼,没说话。
“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姑娘从前就是这么教她们的,首先让一个人知道他什么都得不到,让他生不出妄想,再稍给点甜头,这点点甜头比起这人之前想要的种种也许只是万分之一,却也能让这人心满意足。
如果是姑娘,哪怕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怎会看不穿这样的伎俩
又怎会屈从这样的伎俩
自从七八岁跟在了姑娘的身边,图南就觉得自家姑娘像是一面极干净的铜镜,将这乱尘纷杂的人间照得纤毫毕现。
正想着,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来了“图南姐姐,姑娘唤你过去。”
图南连忙应了,将葱绿色的短袄穿起来,彻底遮住自己结实有力的臂膀轮廓。
她到了正院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姑娘”正懒洋洋地坐在廊前晒太阳,眯着眼,抿着嘴,像是一只睡得不太安稳的小白狗,一听见人进来就睁开了眼睛。
“图南,你搬个椅子坐。”
图南却只是站着“姑娘有什么吩咐”
“让你坐。”赵肃睿看着图南,沈三废的四个大丫鬟他已经见了三个,阿池灵秀,培风英挺,唯有图南,长相上并无出奇之处,只有几分细细端详才能看出来的温婉,扔在人堆里让人转眼就忘了。偏偏是这样的平平无奇的小丫头,不仅能用剑,还能挽弓,更能做一手好菜。
赵肃睿每次想起来就觉得纳罕,沈时晴是从哪里挖来了这么个宝贝的。
图南到底是按照他说的找了个绣墩坐下,低眉顺眼的样子里又多了一点温顺。
“我听阿池说你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在我身边待得最久”
“是,奴婢的爹从前是个走镖的,因为得罪了人被下了大狱,是老爷和夫人正巧遇见,救了奴婢全家,那之后奴婢的爹就跟在老爷身边,我也跟了姑娘。”
原来也不是家生子。
赵肃睿动了动肩膀,眯着眼问
“那你这武艺是家传的”
“也不全是,也有进了府之后学的。”
“嗯”赵肃睿的手指在新做好的躺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仿佛只是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琐碎。“从前那府里还有别人会武艺”
图南低着头,缓声说“姑娘是不记得了,夫人家里从前就是开马场的。”
哟,这件事儿赵肃睿还真不知道。
“秦家从前是开马场的在哪儿”
“奴婢进府的时候舅老爷也已经中了举,据说夫人的娘家也把马场卖了,不过夫人娘家在平凉府,大概马场也在那。”
赵肃睿突然一乐,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沈韶祖籍是在青州附近,没想到倒是从大西北取了个夫人。
“那你跟着你我回过祖籍么沈家人对我怎么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肃睿心里已经有了底,在沈韶一举得中状元之前,这朝堂上就没听说过有什么青州沈家的人,他爹当年也说过沈韶算是出身寒门,可是这样的门第又让沈韶兄弟三个都至少中了个举人也有了些文名,可见是对子孙后代读书的事极为看重,又怎么能容忍他们家里最出彩的沈韶娶了个养马出身的姑娘
果然,图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沈家,对姑娘不甚亲近。姑娘祖父去世时,老爷回乡丁忧,姑娘也跟着回去住了几个月,沈家人都夫人和姑娘都很冷淡。”
看了图南一眼,赵肃睿说“不止是冷淡吧你实话告诉我,他们是不是还想让沈我,还想让这家里换个夫人”
图南没说话。
这就是默认了。
赵肃睿又想起了之前柳氏说过的话,说沈时晴如果离开了谢家也不会有好下场,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几分。
沈时晴有个不被沈家待见的亲娘,却又有着不少家财和一个当过大学士的爹,在沈家人眼里,恐怕不光沈韶留下的钱财,就连沈时晴自己都是可以“待价而沽”的货品。
也难怪急急忙忙就得嫁进谢家。
亲爹死之前是金尊玉贵的府中姑娘,亲爹一死就是就成了豺狼环伺,嫁的人家又是一群蠢货,也难怪沈三废这么阴险刻薄。
想起了“沈三废”,赵肃睿的脸色比吃了十天的素还差,他翻了个身,用手臂撑着头,看向图南
“从前有没有什么有趣儿的事儿你捡几件出来给我讲讲”
图南仍是低着头“姑娘最喜欢颜料”
赵肃睿又想翻白眼了“我不是想听这种有趣的”
相貌平平的丫鬟抬起头,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