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领命而去。
大朝会后,皇帝又连免了五日常朝。
姜沃知道,陛下是真的病了。
其实自先帝丧仪,不,自先帝晚年,陛下的身体就不是太好。姜沃还记得,当年翠微宫含风殿外,见到为先帝端着药碗的太子瘦削憔悴。
而当今登基以来,诸事亦是一件接着一件,从未断过。
这些年来,皇帝头痛目眩发作越来越频繁。
唯有安心静养,如在并州那般过的闲适愉快,方觉得发作的缓和些。
皇帝免朝的第二日,姜沃奉旨面圣时,还遇到了李勣大将军。
英国公深通医理,皇帝又信重,有时还会与他探讨自己的病情。
回禀过吏部事,姜沃与李勣大将军一起告退出来。
到了分岔路口,李勣大将军却站住凝声道“我知姜侍郎近来必公务繁忙,但还望拨冗一叙。”
姜沃早有预料,她伸手“英国公请。”
屋内再无旁人。
李勣开门见山问道“皇后临朝,此事甚大。朝臣皆以为旷古以来,未有此事,实不可行。”
“姜侍郎简在帝心,以为如何”
从在朝上看到媚娘那一刻,姜沃就知道,与英国公这场谈话不可避免。
“东宫属臣宗亲朝臣”
临走前还道“吏部事多,姜侍郎珍重自身。”
有灵醒的朝臣,觉得心下一突,一时未敢答话。
关于皇后临朝事,亦如此。
“帝后本为一体,若皇后都不能辅政,陛下又该委于何人”
朝臣们一时再无敢多言。
接下来,她只需要做好吏部事就可以了。
朝堂之事,他洞若观火。
有没过脑子的直接道“皇后不但是妇人,且非李姓。陛下岂可将国付与外人”
但对皇帝来说,皇后才是自己人。
姜沃回到吏部,开始正式闭关梳理选官事。
于是姜沃认真道“大将军深得陛下信任,自知陛下圣躬不安,需得静养方能保全龙体。”
李勣已有决断,便不再多说。
李勣垂下眼眸他知道。
这一个个罪名,谁担待的起
她说的尽是肺腑之言。
此时李勣抬头望着眼前的姜侍郎,见她神色诚挚,眼眸清澈
本章作话有对双帝王的分析,屏蔽作话的家人们建议开一下
自此。
时起居郎记
而当今皇后,从出身、从过往行止来看,无疑是适合的。
觉得这真是一道古往今来圣贤之诏
李勣历经隋唐两个朝代,光大唐的帝王,也已经见了三位。
是啊,太子今年才六岁。
他们怎么会比媚娘这位主动要求流放武氏兄弟,杜绝外戚的皇后更合适
就像废立皇后,他最终需得表态的。
贞观殿中。
对面的姜侍郎声音沉静,说的也是李勣近来一直在反复思量的事情“然朝事繁杂,太子年幼除了皇后,还有谁适宜处断朝事。”
李勣大将军只是轻易不言,但以他在朝上的地位,事关如此大事,绝不可能一直不言。
皇帝不单是需静养以延绵圣寿,更是哪怕陛下想强撑,一旦风疾发作,头痛目眩起来,也是实撑不住的。
媚娘与皇帝,既然走了这一步,自然已经想好了如何面对朝堂的反对之声。
有机会造反的宗亲、会挟持年幼太子把持朝纲的朝臣,才是外人。
李勣默然。
皇帝这话,再不过脑子的朝臣,也不敢接了。
数日后,皇帝病愈。
要是说不出答案,又只梗着脖子坚持皇后妇人,不得理政,那岂不是逼着皇帝带病工作,伤及圣躬
谁还能反对
反对皇后辅于政事,皇帝就问你要一个你觉得皇后不行,那谁行的答案。而这个答案,要是说不好,就可以去复习下皇帝刚登基时候的房遗爱谋反案与宰辅贬官事的下场了。
姜沃在吏部听闻此谏,心道魏文帝,这举的是什么好例子吗
是啊,对他们来说,皇后是女子是异姓外人。
皇后,从只偶然出现在大朝会上,渐成常朝皆至;从只于帷帐后静听国事,到奏疏上出现越来越多的皇后朱笔批复
陛下圣躬如此,不能操劳,若是太子监国,必要安排辅政大臣,那朝中才是真的乱了。
姜沃都能想到,媚娘听到这个例子时的笑意。
说实在的,她也不觉得有人能够通过言辞说服英国公。
果然很快迎来了雪花般的奏疏。
她想,李勣心中应当已然有决定,只是最后再与自己确认一二。
后临朝渐多,决事日增。
皇帝闻言冷道“哦想来卿已有相中的李姓宗亲了那荐给朕瞧瞧,能否代朕掌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