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元显庆(生前身后事,不过别春风)(2 / 3)

姜沃不由问道“上次大将军还与我提了一句,把长孙安排到太仆寺去了,怎么转头又进了国子学”

崔朝道“大约是我去国子监做司业的缘故是李敬业的二叔李思文,将他送过去的。”

姜沃想起旧事“是了,早些年,你就与英国公府有来往。”

早到晋王时代,李勣大将军刚回京开始靠拢晋王时,就令其次子李思文与晋王曾经的伴读崔朝多来往些。

姜沃自己与李勣大将军关系不错,崔朝倒是跟他家人关系更好。

在姜沃缓了缓微妙心情后,就跟崔朝道“那你还是要早提点骆宾王一二。”要是真得罪了英国公,真没人保得住他。

李勣大将军是那种内敛低调,很少与人结仇的谨慎人,但一旦真的结仇就绝对会弄死对方的果决狠人。

详情参考薛万彻。

崔朝笑道“我瞧着更像是年轻人斗气你放心,我会把控的。”

又道“说来,李敬业的性子是不太像英国公,有些骄狂而目中无人。”

“国子监内捧着他顺着他的学子太多了,便是为了他好,也缺一个骆宾王这样的人磨一磨他。”

“六学内的学子,彼此常斗诗斗文。”

当然,主要是因为国子监内不许斗殴,这些少年人火气重的话,只好写文章彼此搞文字攻击。

论起骂战,李敬业,加上追随他的几个国公府公子,捆在一起也不如骆宾王能骂。

近来李敬业被骆宾王一篇篇无缝衔接的文章,喷的灰头土脸,偏生自己提笔还骂不过人家,大为恼火。

想想后来一起给武周造反的一对小伙伴,如今先彼此掐起来了。又听说骆宾王还专门写诗文讽刺李敬业不如其祖父英国公。

姜沃深深点头很好,世事很奇妙。

就在这一年春日。

姜沃终于与媚娘说开了子嗣事。

算来,姜沃已然至此十余年。

这些年来,她亲眼见了古人对承祀香火的看重,对身后事的在乎。

她不由再追问了一句“你这样坚决最顾虑的到底是什么呢”

自然有很多。她有无数的理由此时的医疗条件,她行至今的仕途,朝堂内外复杂的局势、将来政治派系牵绊

正如此刻媚娘对她道“莫不是陛下那些驸马太子妃的话,让你觉得不安你放心,将来你的子女如何教导,又如何安置,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心意。”

面对媚娘的担忧,姜沃再次扪心自问。

夏夜星空璀璨。

也终于清清楚楚回答了自己

“生前身后事,不过别春风。”

彼时新帝继位,朝中不欲起刀兵,便派官员前去招抚。

“我只是担心如今咱们自可相伴一世,可百年后”

是与她截然不同的世界观。

帝震怒。

李治仰头,想要找到那颗帝星。

“天地原无我,五蕴本来空。”

皇帝于备战征讨西突厥之余,忽下一诏。

但此时姜沃都没有提,也不必提。

窗外,春景敷煦,明耀如许。

朝臣们便看出,皇帝这不是要敲打西突厥,看起来,竟然有动用大兵征讨西突厥之意

果然,父皇驾崩当年,阿史那贺鲁就有反意。

姜沃写毕。

媚娘点头。

只觉心静。

见她如此神态,媚娘便懂了。

“西突厥,便是朕第一回决意大举用兵。”

媚娘与皇帝并肩站在立政殿外的台阶上,同望星辰。

媚娘目不转睛望着她,看着她的笔锋落下,字句渐成。

她将纸页推给媚娘,上面是四句偈语

永徽六年,夏日。

先帝曾封阿史那贺鲁为左骁卫将军、瑶池都督,甚为优待。

姜沃却似有所觉,随着笔下每个字落定,心志都比书写前一个字时更坚定,更清明。

诏,次年改元。

她想要过的,只是自己的一世。

“我方才心中忽有一偈,正对姐姐担忧之事。”

不止为了边患,更为了此番袭击大唐的阿史那贺鲁,原是先帝年间西突厥战乱时,率部投入大唐的番将

而媚娘也正好转头望向他,声音坚定“陛下当按自己的决意去做。”

永徽六年夏。

以她如今的官身,将来要走的路,孩子不会再是一个独立自由的个体,而是一个家族的起始。

其实,就在先帝刚驾崩那年,阿史那贺鲁就有反意,曾试探着小袭西州,劫掠了些财物后,未敢屠杀子民便退去了。

改永徽为显庆。

如果说皇帝希望她有个孩子并结儿女亲家,其中或许还夹杂着对心腹之臣的思量。

李治开口道“朕知道,父皇从前最不放心朕的就是征战事。”父皇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