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揽英才(姜沃看,我最后才卷你)(2 / 5)

管是租赁还是售卖,都贵了不少。

小贩在坊内只有一处祖上留下来的小房,一家子住在里头,自然不可能轻易卖出去。但听到坊中房舍涨价,却也是欢喜的。

何况人来人往,许多入京学子来延康坊投名刺和文卷时,也都会顺手买些桂花糕吃。

近来进项颇丰,

真希望这延康坊,再住进几位大官啊

姜沃也知延康坊的房价持续走高的消息。

其实这些年行于朝堂,姜沃对权力不是没有深刻认识。

但直到现在,她惊觉自身已经能够带动房价了。才对如今所拥有的权力,有了最直观的认识和感受。

清晨空气清澈的过分,又带着丝丝缕缕幽幽桂花香气,熏人欲醉。

姜沃就与崔朝说起“权势的滋味,实在如饮醇酒,易令人不知何时醉去。”

“若是你发现我要醉了,可别忘记拿走我的酒杯。”

其实最初,姜沃是更担心媚娘的媚娘如今每日会替皇帝分奏疏,陪他一起看奏疏,站的是云端,看的是这天下大势,至高之权。

但现在,姜沃倒是更慎于自身了。

毕竟媚娘虽然离权力中枢最近,但她天天要面对皇帝,面对这个国家最高执掌人,许多事只是建言,尚不能一言堂。

但姜沃走到了朝堂吏部中。

在面对很多人时,她已经有了一言以决的权力。

“战战兢兢,如临渊驾朽。”

这句话是媚娘写了赠给她的,是出自先帝的帝范。媚娘与她感慨道“不管是为君还是为臣,只要掌权者,都该有此心才是。”

于是媚娘以此句自勉,也送给姜沃。

人总要心怀畏惧。

但哪怕有日日自省,也常与媚娘相谈,姜沃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迷失在权力中。

因而也嘱咐崔朝,到底旁观者才清。

发现她不对,及时说出来才是。

今日又提起此事,崔朝就笑着玩笑了一句“我倒是不担心你迷失在权势里”能长久对权势保持畏惧的人,担忧自己迷失的人,反而不会真的失去清醒。

崔朝指着自己道“但我真的担心你将来再迷失在美色里。”

悠悠然“毕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啊。”

姜沃笑的险些连人带竹椅翻过去。

两人对坐吃了桂花糕后,天光大亮。

姜沃坐着不想去换官服,带了点疲倦道“好容易一日休沐,却也不能回去陪安安。”依旧要加班,不停地见人。

案上摆着十来张名刺。

都是今日要见的人这还是能推公事的,她都推去吏部官舍相见的结果。

但有些实在推不得,比如手持李勣大将军名刺要来投文卷的人,姜沃肯定是要见的。

大环境如此,姜沃觉得,自己已经迅速掉了。

崔朝也知姜沃对科举的想法,就劝了她几句,与其现在逆势而为,大改科举之制,不如先顺势将能拣的人才拣出来。

姜沃点头“其实我心里很清楚,科举,无论怎么折腾,都只与天下百分之一的人相关。”

所谓寒门贡士,也至少是能读得起书的殷实人家。且学子能有资费一路从县、州层层考上来的,已经是大唐那前百分之一的人了。

时代所限,文盲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古代,再怎么折腾考试制度,读书这件事,也与天下绝大部分人无关。

无论这个事实多不公平,但封建社会就是如此,不足百分之一的权贵官僚,来决定剩下万民的生活质量,甚至是能不能有生活。

姜沃如何会不战战兢兢。

如果她选错了官员呢。

若是她记忆里的人与事,与此世并不相符,她的庇护又是什么

她与崔朝道“我儿时听过一个故事。海边一只蝴蝶扇了翅膀,改变了一点风,但酝酿至海的另一边,就是一场风暴。”

崔朝懂得她的意思“风起于青萍之末,或许会带来一场润泽土地的雨水,也或许会成为摧枯拉朽的狂风。”

姜沃点头。

崔朝柔和道“但你不是蝴蝶,也不是风。”

“你是吏部侍郎,你会一直在朝中。”

“人为官一世,怎么会一点儿不出错便是你一时看错了人护错了人,只要你还在朝中,就能当机立断处置了。”

姜沃颔首是啊,哪怕会引起蝴蝶效应。

但她却不再是一只单薄脆弱的蝴蝶了。

因这侍郎宅中所有人,都是媚娘给姜沃安排的,除了女卫,便都是宦官。

此时有人走来报,外头又有新的名刺递到阍室门房了“姜侍郎今日还再见新投名刺之人吗”

姜沃摇头“先收下吧,今日不见旁人了。”

她再次翻看了下案上名刺。

排在头一位的便是阎立本与狄仁杰。

崔朝见这张名刺也不由笑道“看来阎尚书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