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地说道“在我看来,什么血缘羁绊、宗门传承,都不如利益关系来得稳固。”
“秋家那群人你也看到了,为了一个家主之位,就可以联手将我逼出家族。至于山河宗,为了一把稀世之剑,竟干出毁灭器灵之事。你师弟孙安,甚至只是出于嫉妒,就要杀你。”
秋似弈说着便摇摇头道“我不赌人心,因为人本就受不了诱惑。说得再冠冕堂皇,不也一样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倒不如,就把利益放在明面上。”
“承认自己的并不可耻,用道义、用血缘这些来约束才是欲盖弥彰。”
傅九寒没有再出声,他隐约感觉到,秋似弈想要建立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秩序。
狂风呼啸而过,吹拂起秋似弈的衣衫,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
秋似弈像是一棵枯朽的树,表面坚不可摧,实际随时都可能倒下。但他要走的路,看向的地方,都让人心魂悸动。
傅九寒垂眸看向空荡荡的药碗,暗自捏紧了手。
他和秋似弈,必须也一定会有很多的时间。
傅九寒看向秋似弈,问道“宗门的名字你起好了吗”
秋似弈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这还真没有。
他的弱点不多,起名算是一个。若是让他来起,估计会是什么狂血宗这种名字。
秋似弈看向傅九寒,摇头道“没有,你起一个吧。”
被秋似弈饱含期待的目光盯着,傅九寒的心微微一颤,又想起了他替秋似弈占卜的卦象。
许久,傅九寒才低声说道“那就叫”
“长生宗。”
“好。”秋似弈觉得这名字挺有气势,寻仙问道自然要求长生,当即就同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他有些累,当即决定再睡片刻。
大晚上的谢玉肯定睡了,他就算想要立即找他讨论招人一事也不现实,因此没必要强撑。
但秋似弈没想到的是,谢玉一夜没睡。
别院主卧。
谢玉拿起一卷书,却久久没有翻动,而是神思不属地看向窗外。
他脑子里浮出无数的画面,一会儿是秋似弈在秘境里抬手逆转暗器救他的模样,一会儿是秋似弈伸手握住雷劫的画面。
那时候他还没见过秋似弈的脸,已经为他的一言一行感到心悸。
谢玉自幼乖顺,少有挫折,从
未见过如此桀骜不驯的人。都说修道之人需心胸开阔,要向天地问道。
可秋似弈他似乎不需要问,山河天地就在他的心中。
让人,想要看看里面究竟是怎样的乾坤万象。
如今,那些画面又多了一些东西。
谢玉想起面具炸裂的刹那,那张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脸。他见过许多容貌出众的人,或是艳丽无双、或是清隽秀雅,又或是仙逸出尘。
但都抵不上那日惊鸿的一瞥。
那时候,秋似弈的发带被惊雷劈断,乌发如同绸缎般铺开。他眉眼间尽是肆意轻狂,却无损五官的精致绝伦。
二者是如此的相洽,以至于谢玉翻遍记忆,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
谢玉放下书,长长叹了一口气。
谢家世代经商,自幼就要学习商道。小时候谢玉的叔叔曾带他上街游玩,他一眼就看上了一个小木人。
可是叔叔却说,今日的钱没带够,只能改日再买。
谁知第二日他再上街,那木人却卖掉了。
从那以后,谢玉日日想着小木人,暗道若再见到,出双倍钱也要买。
果然,一月后他又在摊子上见到了那个小木人,当即出了高价去买。这事被叔叔知道后,将他抱了起来,说道“阿玉,为商之道,便是心中有一杆秤。一样东西是什么价值,你就只能放上对应的金钱。不能因为心中好恶而失去判断。”
谢玉收回思绪,他极力去稳住心中那杆秤,可天平依旧渐渐地倾斜。
罢了,只要不动用谢家的钱财,属于他自己的那一部分,为何不能顺从心意呢。
一夜过去。
秋似弈早早起来,便要去找谢玉。
见主角如此沉迷于修炼,秋似弈顿时放心了很多。
可古怪的是,这一路走来谢家下人都在原地呆愣愣地站着,竟没有如往常一样,问他有什么需要。
秋似弈伸手准备朝他们打个招呼,却见下人一个个扭转身体避开了。
想来这谢家以遁逃术闻名,如今时辰尚早,他们应该是在练习遁逃术吧。
秋似弈看向傅九寒道“他们应该是在练习遁逃术,罢了不用麻烦他们,我们先去前院等吧。我记得,谢玉早上都要外出巡视商铺。”
傅九寒心底有些无奈。
他一眼就看出,那些人根本不是在练习遁逃术,而是因为羞涩才躲开。
昨日那一场雷劫声势浩大,只怕谢家别院的人都看到了秋似弈渡劫以及面具掉落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