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起码这一年她尚未为子女的婚事整日忧心,时不时还能露出欢颜。
余清音更愿意停留在此刻,问“妈,你怎么一下子就看好了”
范燕玲看一眼侄子,半点不避讳“你大伯给找的中介,人家说这套最好。”
婆家大哥的话她还是信服的,加上女儿之前也提过心海花园的房子,她觉得没啥好挑的,跟丈夫交换意见后拍板定下。
仓促得有理有据,余清音心想自己还是少发表点意见好,不再追问。
倒是范燕玲详细说明“正好六十万,扣掉公摊就六十三平,地方不大,不过八楼的通风采光都挺好。两间房大的给景洪和海林住,小的给你。”
嗯还有自己的事情。
余景洪拿着有牙印的苹果“我也住啊”
范燕玲理所当然反问“不然呢”
长辈们的关爱余景洪心里有数,只是他并不追求私人空间,反而觉得人来人往的生活有意思,说“我住宿舍挺好的。”
这话是他的真实想法没错,还有一层就是怕被管。
余清音斜眼看他“同时能躲我,是吗”
不是,她怎么能这么想。
余景洪正襟危坐“哪有,我又没做亏心事,干嘛怕你。”
说得信誓旦旦的,余清音冷笑两声“我会信吗”
余景洪一本正经得快骗过自己“当然会。”
余清音连看都不看他,只问“什么时候可以搬”
看样子,她还真是迫不及待想离开宿舍,范燕玲道“人家还住着,反正你这学期住宿费也交了,年后吧。正好搬新家,旧家具能拿来用。”
看样子这学期都必须住宿了,余清音一脸痛苦“那冬天我要自己洗衣服。”
她对洗衣机的渴望达到巅峰,仿佛能感受到冰水在冲击着手。
即使家里有洗衣机,范燕玲其实都不太用的。
哪怕在寒冬腊月,她都坚持用一双手,这会说“就那几件,随便搓搓,要不了几分钟的。”
两代人之间的沟壑比山高和海深,余清音抿抿嘴不说话,心知说服不了她。
范燕玲也没再说教,絮絮叨叨讲些别的话。
余清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眼看时间差不多“我得去广播台了。”
周四是英语之声的时间。
范燕玲不是学习为重的哪类家长,反而觉得孩子能参加点活动挺好的。
她有时候看女儿学习的状态跟疯魔差不多,说“去吧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余清音没问她过户手续什么时候办,在路口三个人朝两边走。
很微妙的,余景洪觉得堂妹的心情有点不好,说“你不是一直催着买,怎么看上去恹恹的”
好敏锐,余清音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的,摸摸脸问“很明显吗”
余景洪有些得意“也不看看我是谁。”
普天之下,恐怕也就是他能发现。
这种默契,的确能给人好心情。
余清音的嘴角微微上扬“就是觉得,好像做成也没意义。”
怎么没有,她不是不爱住宿舍,现在不就愿望实现了。
余景洪“要啥意义”
余清音犹豫两秒“大概是因为这套房子跟我没关系吧。”
最后都是留给儿子的,她上辈子就看清楚的现实,这辈子更加不会寄予希望。
但余景洪觉得有点奇怪,说“你们家的东西,怎么会跟你没关系”
好像她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余清音直指核心“你觉得我爸妈会给我,还是给海林”
那当然是
余景洪没有脱口而出,却明白她的意思,甚至隐隐察觉自己好像也在被针对的行列,连能宽慰两句的话都无力张嘴。
余清音看他神色尴尬,开玩笑“怎么,因为是男的不好意思说话了”
很多从没想过,仿佛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第一次被摆在余景洪的面前。
他颓然道“是有点。”
居然他才需要别人安慰,余清音手肘碰他一下“没事,等这房子将来值三百万,我能分个五十万的。”
只是跟弟弟比起来不值一提而已。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余景洪沉默片刻“等我赚到三百,分你一百五。”
他以后会不会发财余清音不知道,但这种省略单位的方式已经初具富豪的规模。
余清音心情大好,摊开手“先支三块钱,给我买个可爱多。”
余景洪拍给她五块钱“凑个整。”
看样子他这礼拜的伙食费还没花完,比上周大有进步。
余清音毫不客气地收下,在小卖部门口停下来,到冰柜前挑选着想要的口味。
余景洪就在树荫下等着,看她拿起来一根棒棒冰,一用力掰成两半,付完钱后递给他一半。
在那些亲密无间的童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