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指挥从一群乌合之众手中救出一个侍女,却像是在百万人的战场上指纵横捭阖,令人不自觉臣服。
明容不自觉露出一个自豪的笑容,仿佛在骄傲他竟认识这样的女子。
自然没人有异议,几人商量片刻,最后竟是所有人都离开了屋子。
病女悄无声息地睡了过去,周遭毫无预警地安静下来,姜梨为明仪拿来靠枕:“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吧。”
随意靠在斑驳的土墙上,姜明仪冷不丁问了一句:“阿梨,你觉得孟小姐如何?”
姜梨一开始并没有明白姜明仪的意思,“啊”了一声。姜明仪自知有些奇怪,也不再问下去,泄气一般望向远处的天空。
那一点微弱的失落被姜梨觉察到,不由心下惊疑。她自幼跟随公主,印象中的公主从来都是至纯至善、心如明镜,十几年来从未见她恼过怒过。
这位孟小姐固然并非池中物,可姜明仪自幼在宫中长大,见过的惊才绝艳之辈不知凡几,怎偏偏对她产生这样的情绪?
“小姐,可是她有什么问题?”
姜梨语气犹疑,但姜明仪似乎不愿多说,阖上双眸假寐,却在心里念了一句:“我早知……”
与此同时,距村子数十里之外的某处,两道人影于林影中穿梭,如流星一闪而逝。
等孟和音和怀年终于赶到时,天色渐白。
迷蒙的晨光笼罩住大门洞开的屋舍,夜幕凝练出的湿气在木质建筑上累积,平添几分冷意。地气依旧黯然,屋内的场景不甚明晰。
一见到这种场景,孟和音眉心微蹙,知晓自己恐怕已经来晚了。
二人没有多话,只带着怀年仔细搜查个遍。好消息是这里确实没有绿微的痕迹,坏消息是除了带不走的瓦罐和几件来不及烧掉的破旧衣服,什么证据也没留下。
“逃得真快!”怀年道。
“她们早有觉察,”孟和音道,“只希望宁宰那边不要出事。”
话罢,两人准备返回,就在这时,怀年脚下“咔哒”一声,耳边立马擦过几道破空声。
“咻——”
几支箭矢从两侧飞袭而来,孟和音眼疾手快打落之后,两人却落入一张大网。
“好啊,还留了机关!”
孟和音推测的一点不假,村子里真的出事了。
天刚刚亮,村东一户人家就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这声咳嗽仿佛是一个信号,短短时间内,咳嗽就在村子里扩散开来,从村南到村北,此起彼伏。
这次甚至不需要武二起头,一些声量大的人自发结成一队向姜明仪的落脚处找来。
“女神医!出来啊,大事不好了!”
这些人口里嚷着“神医”,态度却不见得有多尊重,那着重强调的口气,分明藏着阴阳怪气。
率先出来的是姜梨,她好声气询问他们有何事,随后依照经验说病情反复实乃正常,却被几个混子呲了回去。
姜明仪被闹醒,无心再睡。
而姜明仪甫一出来,还未看清状况,就被几个婆子钳住了双臂向院外拉扯,她身若纤柳,当然挣脱不过常年劳作的妇人。姜梨阻止不及,反而被边上几个男子撞倒在一边。
“可恶!”姜梨刚想起身动手,却早有人准备好绳索顺势将她捆住。“放开我——”
姜梨话说到一半,就被捂住了嘴巴。
这些村民并不像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手法之熟练,简直可以称为训练有素。
另几个人冲进小屋里外搜寻,出来时拎着奄奄一息的病女:“五叔,那些人都不见了。不过,找到了她。”
那个被叫做“五叔”的老者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人,花白的眉毛一挑,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一并带走。”
那病女本就气若游丝,此时被摔在地上也只能虚弱的睁开眼,依稀辨认出眼前人时,眼中瞬间盛满了惊吓与恐惧。
姜梨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一心愤愤:明明孟和音叮嘱过村民若有异动立刻镇压,宁宰和白渺明知事态严重,为何不出来援救!
院落中的人声吵闹,这些人似乎都熟识,热烈地讨论着什么话题,依稀听得“献祭”之类的词汇。
主仆二人很快被押到一片被彩带和石头围出来的空地,若是孟和音在此,就能认出这是当初巫女们举行诡异仪式的地方。
空地中央堆起了高高的木堆,上方固定着一个粗糙的木头架子。外围跪着村民,他们按照某种规律排序,每个人的位置都有讲究,组成一个诡异阵法。
那几个婆子很快将姜明仪绑上了架子。
从被抓开始就漠然如同雕塑的姜明仪此时才抬眼看了看四周,认出跪在左边的那个人昨日还曾跪着向她献上诊金,她也神色如常。
倒是一旁的姜梨心急如焚,哪怕被按着跪在地上也不肯屈服,不知怎么弄开捂嘴的绳子,继续叫嚷着:“放开我家小姐,若你们敢伤她一根毫毛,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