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犹豫了一下,提议道“太子并非亲生,不如将他过继,在宗碟上修改出身,是否更加有利于朝纲稳固。”
云成此刻没心思考虑这些,一反往日安抚常态“他已经大了,改得了宗碟改不了事实,叫皇叔已经叫惯了,突然改口,恐怕会破坏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
云成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儿子看待,但的确是把他当成太子看待。
季择林时常欣慰他这点,但又有些忧愁“太子虽然已经是太子,若是将来您有了亲生的皇子,那”
云成没说二十八嫔妃只是摆设,他不会要孩子的话,只是朝他叹气“以后的事情还说不准,若是现在给他改了爹,还想他不恨我们,那可能吗”
季择林张张嘴,没说出来话。
“今夜有庆功宴,事情多。”云成着急想走,便又使出老一套说话“先这么定,有更好的想法,以后再议。”
季择林并不肯轻易叫他走,跟在他后头追着,一声一声喊着皇上。
云成跑得比兔子还快,必然不可能叫他追上。
庆功宴开设在御花园。
京中入夜依旧有雾,但早早的被催散了。这是云成登基后第一次大规模的宴请百官,借着秋收和西北捷报的双喜。
云成整理妥当坐在桌后,被六部几位老臣围着,就本次晚宴做简短的商议。
季择林道“当年太上皇登基也在此宴请百官,彼时国富兵强,其乐融融,如今百业渐兴,臣眼看着又复当年盛景。”
他用袖子摸了摸眼睛“天佑我朝子民。”
短短几句话叫他把氛围都说凉了,几个老臣甚至含泪哽咽。
今次秋收的数量已经上报,久空的国库总算充盈起来,给朝廷赢得喘息之机。季择林红着眼“若是西北再能归顺,那臣等死而无憾了。”
云成安抚般笑了笑“高祖皇帝后期重文轻武,放养西北与各藩地,造成如今难以收回的局面。”
臣子们都望着他,云成正色道“西北问题我考虑多日,认为朝廷要设军机处。执掌军国大政,以赞机务。”
场面沉默许久,御史台有人道“设立军机处的初心是好的,只是职务若凌驾于御史台之上,是否不利于长远发展啊”
云成“那不如拆分御史台,重启台谏。监官监察各级官吏,谏官规劝君主过失。这样分得更清楚一些。”
御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当中。
宋礼明率先道“臣附议,皇上英明。”
由他开口,便有其他人开始跟着附和,甚至就连御史台本身也觉得这策略非常好。
赵宸贺在黄昏时抵京,提前半个时辰进宫,想赶在庆功宴前跟云成见个面。
他远远站着,听云成跟他的臣子们说“军机处长官由宸贺任职。”
季择林有点焦急,但是云成很稳当,把他冲上头的激动压了下来“廷尉身上的权柄已经足够重,不宜再继续加码啊。”
云成坐着不动:“他重都是他应得的,敢问诸位可还有其他人能在短时间收拢西北人心吗”
他虽然偶有笑容,但是侧脸仍十分冷峻,沉默不语的时候尤其明显,叫人不敢揣度。
他与当初截然不同了。
赵宸贺看着他的变化,能摸清每一寸他生长起来的骨骼。
云成如有所感,在重重阻隔中抬头望了过来。
赵宸贺在他视线中走近了些,在众目睽睽之下行礼。大概他之前太过狂横,以至于在场人员无一人敢出声调侃,全都紧紧闭上了嘴。
云成从人群中看向他,嘴角克制不住上挑了一下“宸贺回来了。”
赵宸贺堪堪忍住没有上前去抱他,也跟着笑了一下“是,来给皇上道喜。”
他们隔着许多人,但并不能阻挡望向彼此的视线。
云成说“朕需要宸贺。”
他不再提西北,也没有说需要军机处,他坦言只需要赵宸贺。
赵宸贺眉梢和缓之色尽显。他生的高大,晨曦下的影子盘踞御书房的半壁江山。
云成没忍住,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
官员们哪见过他这种和颜悦色的时候,很快被宋礼明用咳声打断了打量的视线。
“诸位大人,”宋礼明说,“晚宴就要开始了,咱们先过去吧”
官员们如梦初醒,相继告退。
季择林要说什么,视线在两人之间盘旋一圈,犹豫了一下,也跟着退了下去。
御书房的宽门紧闭,云成挥退了所有人。很快,这里成了绝佳的幽地,仅剩他们两人呼吸此消彼长。
赵宸贺肩宽腿长,几步到了桌前,隔了桌俯下身吻他。影子攀到了云成身上,把纹绣精致的龙袍压暗了一层。
“这职位满意吗”云成问。
赵宸贺嘴角勾笑,仿佛还是当初那个不安好心、予生予死的廷尉。
他离得太近了,云成往后靠着椅背才能跟他拉开安全距离“说二十八就二十八,真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