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只要邵辛淳了”
何思行一怔,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我把话再说明白点。”云成微微笑了一声,“你选邵辛淳,那对不住,你来换他。若是选沈欢,我就坐实是邵辛淳自己搞的鬼,再杀他一次。”
“生路给你了。”云成看着他,等着他选。
何思行一时没有任何动作,窗外的雪仍在下,因为窣窣声未曾断绝。
忠勤王府已经跟当初截然不同了,云成回京后换了匾,现在外头悬挂的是南王府的牌子。从管家到丫鬟彻底清洗,现在府中的人一半是秋韵重新采买,另一半是赵宸贺挑过来的人。
人数比之当初少了近半,因为新封的南亲王不喜嘈杂。
何思行的拳头紧了又松,松开又紧。
云成不觉有趣,他克制着没有离开。
“王爷,给我一天时间。”何思行眼神深处多了许多东西,像深潭中传出的回响,闷闷的,“明日我找沈欢,把这事解决,你不要动辛淳。”
云成笑了一下,似乎笑他的异想天开“沈欢若是肯见你,你今夜就不会站在这里。”
何思行敏锐地察觉到了云成想要离开的心思越发强烈,虽然他捉摸不透原因。
“拿不定主意,我帮你。”云成不去深挖他们不能宣之于口的关系,他不感兴趣。他对着外面提高了声音,“秋韵,不必等卯时了。”
秋韵领命离去,背影依旧大方温婉。
云成到底没有食言,回京后把她保了出来。
与初时的窈窕相比,她肩膀更挺拔,步伐也更果决,眼中染上了和云成一样的生机与野心。
何思行身形动了一下,仍旧站在原地。
秋韵回来的很快,肩上撒了一层雪,因为进来的迅速,以至于雪花铺在肩头来不及化。
云成垂着的手轻轻一挥,秋韵把手里用纸包裹着的东西拿到何思行面前。
何思行不接,于是秋韵把纸摊开,放在了地上。
她无声地退下去,守在门外。
堂门未关,外头风雪一览无余,门边高悬的哑铃摇摆不停。
摊开的纸上是一根带着血的手指。
中指。
“现在能选了吗”云成问。
何思行下颌绷的狠,像突然暴起的前一刻。
但是他并没有,他只是死死盯着地上的断指,指尖不停发抖。
云成彻底失去耐心。
“再去。”他对秋韵说。
秋韵点头而去,脚刚刚迈出两步,何思行豁然开口“留步。”
云成没看他,仍旧稳坐高堂。
秋韵几步间迈下台阶,何思行回看她的身影,想要上前两步,硬生生停了下去。
他耳边听着外头的风声、落雪声,还有鼓动钗裙的闷响声。
眼前的断指静静地躺着,好像风雨都与它不相干,每一寸角度都透露出养尊处优和不谙世事。
“我,”何思行抬头拧起眉,死死盯着云成,齿间似乎有血腥味,“同意。”
云成眉间不耐,清了清嗓子“秋韵。”
秋韵听见声音,停下脚步,回到廊下。
“能不能让我见一见他。”何思行说,“我今夜就写好认罪书。”
云成跟他对视,发觉他的眼神已经尘埃落定,任何波澜都已经平息。
两人看着对方,云成推开盏,站起身。
长袍顺从而下,使他弯刀一般的手腕更加显眼。
“带他去。”他终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