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成在烛灯下写完信,绑在雀的腿上,看着它从打开的窗户中飞向远方浓郁的夜色中。
云成要伸手关窗,冷不丁被一双手挡住了。
他退后半步,看着赵宸贺从上头跳了下来。
云成垂眼看着他“廷尉不是找乐子去了吗,怎么大半夜的翻墙跳窗呢。”
“我是正经人。”赵宸贺转身关窗,把夜色关在外头,“城里其他的客栈也都满了,过来求你收留的。”
云成当然不信,但他只是转过身,准备解衣睡觉。
赵宸贺顶着那张一看就不正经的没什么说服力的脸,厚着脸皮说“外头天寒地冻,看在咱们俩的交情上,今夜赊半张榻给我”
“行啊,有赊有换,你准备”话音未落,颈间一凉。
云成下意识伸手抽刀,但是刀柄已经提前被赵宸贺握在手中,他一把攥在了赵宸贺的手上。
“什么毛病。”赵宸贺这才抽出手,给他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发带,继续用手指去拢他的头发。
云成松了口气,想偏头去看,被他推回了原位。
“这里没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微凉的手指偶尔触碰到脖颈后侧,散落的头发被两指宽的发带绑缚到一起。
因为不熟练,赵宸贺试了两次才成功“比起京中的拘谨,这边倒是更加洒脱随性。我看街上这发带人手一条,商贩说解开还能当臂缚用。”
他稍稍后仰,歪头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好看。”
云成平日把头发束起,显得他严肃认真,睡觉的时候全部散下,又显得他乖巧温驯,书卷气很重。
这样半拢半散的倒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平衡来严肃之中带着漫不经心,好像他什么都不在乎。温驯之下又别有深意,好像这只是他伪装出来的一副表象。
这真的很接近他。
难怪他从来不用。
赵宸贺的眼睛被这种光明正大的勃勃野心所俘虏,他只能盯着他。
直到云成道“你怎么没有”
“我”赵宸贺笑了一声,可能是在笑自己,“我都二十八了,戴这个不合适吧。”
云成“庆城那边也时兴这个,我舅舅四十岁也戴呢。”
说到这里他有点莫名的高兴“等到了庆城,我带你去见见他。”
赵宸贺神色一动,什么都没说,摸了摸鼻尖。
云成格外飒爽地一笑。
赵宸贺一顿“其实我还想看别的戴法。”
他把发带勾下来,不等云成有所反应就闪电出手拉着他手腕一绕,然后推着他上了榻,顺势把另一只手也绑在了一起,“比如说这个。”
云成完全没料到还有这一出,他挣了挣“还说自己是正经人”
赵宸贺“正经人谁随便赊榻给别人。”
“嘘。”云成示意他小声,宋礼明就住在隔壁。
赵宸贺伸手去扒衣服,动作果然放轻了。
第二日天隐约亮,一行人就开始动身。
宋礼明一露面就打了个哈欠“十二爷,你昨晚失眠吗,动静响到半夜。”
赵宸贺抬眼去看云成。
云成把嘴里的米粥咽下去,说“择床。”
赵宸贺没忍住,低头笑了一声。
宋礼明莫名其妙地坐下,跟着他们一起吃早饭。
赵宸贺笑完了,清了清嗓子“既然十二爷昨夜没休息好,一会儿坐我的马车上路,我的车宽敞些,你在路上补补觉。”
他这么光明正大的邀请,云成反倒没法拒绝。
他十分知好歹“成,打扰了。”
“不打扰。”赵宸贺把碟往他那边推了推,意有所指道,“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