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陛下三月病了两回,差点吓得太后垂帘听政,如今还是病恹恹的。
裴琛一面看账簿,一面胡思乱想,难不成是陛下病中给顾夫人写信交代遗言
思索无用,她用最快的时间解决账簿,回屋找溧阳问一问。
相比而言,这个瓜很大,溧阳肯定有兴趣会听的。
溧阳今日未曾出府,从客栈回来后便躺下了,有些疲惫,斜靠在窗下,时不时听着蝉鸣。
裴琛回来气息波动几瞬,很快凑至她的面前,两人的头发纠缠在了一处,溧阳没动,裴琛轻哼一声问“陛下给顾夫人写了信。”
“哦写什么了”溧阳懒洋洋的,双手置于自己平摊的小腹上,裴琛立即拨开她的手,自己的手压了上去。
溧阳垂眸看向那只不安分的手,修长匀称,她望着她的手。裴琛开始唠叨“你说不说会不会是陛下病中的肺腑之言”
“可能。”溧阳无甚兴趣,故事听多了,兴趣减半。她盯着裴琛的手指,裴琛是男儿,不养指甲,五指指甲修得圆滑整齐。
指甲粉妍,比起她常年苍白的脸显得健康了些。
裴琛又问“你不好奇吗”
她刚跑回来,气息微乱,贴在溧阳身上,身躯贴合得没有缝隙。溧阳身子热的,裴琛身子凉,夏日里贴着正舒服。溧阳盯了半晌好,伸手握住裴琛的五指,十指紧握,她惊奇地发现裴琛虽说没有她高,但指尖与她一样长。
丝毫不显得短。
两人心思不同,裴琛唠唠叨叨,溧阳左耳进,右耳出,听过就忘了。
裴琛的嗓音柔柔的,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柔,尤其是故意压低的声音,一股风钻进了你的耳朵里。溧阳就这么听着,裴琛干巴巴说了许久,最后说一句“我想将那封信偷回来。”
溧阳眼皮子一跳,“小祖宗,你别闹腾了,有什么可看的,不要闹了。”
“你不好奇吗”裴琛目光缓缓落下,定格在她的小腹上,眉尾微微挑起,欲说话,溧阳立即打断她“你要银子吗”
“要。”裴琛回神,目光再度回到她的侧脸上,“你有余钱吗”
“有些,你带来的银子都花完了”溧阳有些意外,裴琛带了少说七八万两来郑州,一路上都是顾夫人在打点,不见她掏一分银子,按理来说还有许多余钱才是。
“你置办物什了吗”
“借出去了,多半拿不回来,不管这些。你给我一百两,白延这个指挥使寒酸至极。”裴琛摇首。
溧阳一僵,“你把钱给了白延嗯,难怪你说东,他不说西。你给他那么多,不怕他到时候不认账”
裴琛沉声开口“就算不认也无妨。殿下,你可晓得,是我亲手给他收尸的。挂在城门上三月,无人敢收尸,是我路过郑州的时候不忍英雄飘零才放下他。”
溧阳垂眸,忆起过往,白延担得起英雄一字。
“他虽忠于大周,养兵一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如今你拿钱给他,陛下怪罪”
“陛下怪罪又如何呢。”裴琛打断她的话,微微一笑“陛下发现之前,我们便回京了。”
溧阳沉吟,不知如何作答,裴琛的想法惊为天人,她知晓,却难以赞同。
她不知前一世如何与裴铭斗的。
“罢了,不说这个,我们去偷信。”裴琛不愿想这些繁杂的事情,拉着溧阳就要走。
溧阳担忧,她如何做得出偷窃的事情,便道“你、你一人做,我不去了。”
“我们是夫妻,有难一起承当。”裴琛坚持。
溧阳狠狠摇首,眼内漾过水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真的不去吗”裴琛抬手做出劈晕的动作,她曾劈晕了好几个,溧阳都知,且百试百灵。
顾夫人的院落不同与两人的院子,她的卧房与明熙的小屋是通着的,隔着一道门,进进出出很方便。有时候裴琛过来,乳娘抱着明熙直接离开,不会与裴琛相撞。
今日也不例外,溧阳先来,借机去看明熙,顾夫人陪同,两人去了小屋。临去前,溧阳使唤顾夫人的婢女去办凉茶。
寻常不过的差事,无人在意。
三人离开后不久,裴琛从天而降,翻窗而进。她的身形极为利落,身子又轻,落地无声。
进来后,时不时能听到小屋那里传来的声音,明熙咿咿呀呀,顾夫人笑声叠起。
裴琛小心翼翼地靠近床榻,直接去枕头下找,果然,一找一个准。
她刚想拆来细看,屋外想起脚步声,许是做贼心虚,她将信揣进怀里,翻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