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此同时, 皇帝同福禄、司天监站在御花园池边,正见无数锦鲤,争相跃出水面, 腾空跳跃, 不再似之前般偶尔跳跃, 一时整个池子,宛若落下大片雨水般涟漪不断。
皇帝看着眼前奇景, 眸中全是新奇,忙问道“什么时辰了”
福禄行礼道“刚至辰时。”
“辰时, 辰时”皇帝口中衔着这两个字,将时辰记了下来, 目不转睛的望着池中锦鲤, 目光灼灼, 也不知这奇景会持续多久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后,池中锦鲤腾跃逐渐安静下来, 自潜回水底,恢复寻常, 持续一日一夜的异象, 就此消散。
有生之年能见此奇观, 皇帝不免叹息,对司天监道“肯定是生了,是不是”
若这一切当真是因老三那个孩子而来, 那定是上天赐予他们大魏的珍宝,注定大魏国运昌盛, 君临天下。只是他想不明白,老三这样子,注定难成大器, 也不知这孩子,日后又会有怎样的机缘
司天监行礼道“回陛下的话,臣只观星象,无法妄言。”
皇帝笑笑道“且等老三的消息。”
皇帝对司天监和福禄吩咐道“这两日祥瑞同老三孩子有关的事,切莫宣扬,不得叫此消息传出勤政殿,以免国本有疑。”
左右连他都没收到喜讯,是不是真生了还未可知,但算时间是差不多了,等收到消息再说。
司天监蹙眉道“可这两日,整个京里凡有鱼有水之地皆是如此,人们议论纷纷。”
皇帝想了想,对司天监道“你就说天降祥瑞于大魏,来年风调雨顺等等,编好听些便是。”
也是司天监行礼“臣遵旨。”
皇帝再次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已然恢复平静的池子,这才同福禄一道回了勤政殿。
谢尧臣一踏进房门,便急急朝榻上看去,但见宋寻月躺在榻上,鬓边丝发全被汗水打湿,唇有些干裂泛白,正疲惫眨眼,望着他笑。
她的身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襁褓,隐约可见一张小脸,宋寻月单手放在那襁褓上,婴儿断断续续的啼哭,便是从那里头发出。
一见谢尧臣进来,满屋的人立时跪地,齐声道“恭喜王爷,喜得麟儿。”“恭喜王妃,喜得麟儿。”
麟儿是男孩子
谢尧臣望着榻上的母子俩,脚步缓了下来,笑意爬上唇边,他走到宋寻月塌边,在她身边坐下,目光在母子二人面上来回移动。
襁褓里的孩子,小脸皱皱巴巴,连眉毛都不怎么能看见,淡淡的一点,谢尧臣目光终凝在宋寻月面上,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夫妻二人目光交织,谢尧臣问道“现在还疼吗”
宋寻月笑着冲他摇摇头,随后开口,声音沙哑羸弱,道“王爷,你照看好孩子,我想歇一会儿,歇一会儿”
谢尧臣忙点头道“好。”
同他说完话,宋寻月就闭上了眼睛,几乎顷刻间,她便睡了过去。谢尧臣转头看向女医,怕吵到宋寻月,轻声问道“王妃如何”
女医行礼道“娘娘无碍,胎盘都是跟着孩子一起下来的。娘娘昨晚基本没睡,再加上生孩子累,睡一觉醒来应当就没什么事了,接下来正常坐月子便好。”
谢尧臣放心点头,这才转头看向宋寻月身边的小襁褓,目光凝在孩子脸上。这就是那个在宋寻月肚子里好几个月的捣蛋鬼常常胎动他都能感觉到。
襁褓里的孩子尚未睁眼,许是刚出生的缘故,肤色也瞧着和正常人不大一样,两只小小的手紧紧攥着,搭在襁褓边缘,小手时不时甩动两下,甚是可爱,那张小嘴的模样,仿佛直接将宋寻月的拿了过来,像极了她,其余还看不出像谁。
谢尧臣望着他,缓缓笑开,手不自觉攀上襁褓,但又不敢用力,想亲近又怕自己伤着他,他委实是太小了些。
一旁魏老太太见他满眼期待又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笑,问道“王爷可要抱抱小世子”因着宋寻月在休息,大家说话声音都很轻。
谢尧臣忙抬眼看向她,随后又看向孩子,重点一下头“好”
魏老太太上前,边抱孩子,边给谢尧臣教“孩子太小,脖子还撑不动脑袋,抱的时候,要记得拖住孩子的头,像老身这般。”
魏老太太亲自示范给谢尧臣看,谢尧臣将每一步都认真记下。魏老太太将孩子递给谢尧臣,随后笑着哄孩子“乖孙儿,给你爹爹抱哦。”
爹爹听见魏老太太这般跟孩子说,谢尧臣心间莫名泛上一股奇异的感觉,很是美妙。
他伸手将孩子接过,叫其枕在自己左臂上,左手只单手一包,便将整个襁褓包住,另一手绕到孩子身下,拖住他的后背。
谢尧臣这才感觉到,孩子是真的小,他拖住孩子后背的那只手,已经将他整个后背连同屁股全部拖住。
待谢尧臣抱稳孩子,本哼哼唧唧的小世子忽地止住了哼唧,老实了不少,众人陆续道“可是到爹爹怀里了,瞧乖的。”
“在娘娘肚里时,没少听王爷声音,定是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