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的选择,只能想方设法开枝散叶。所以皇上让神光教炼制生子秘药,设计使赵元煜坠马,成为你的试药人。”
“够了那是神光教进献的无上秘药,朕不可能追根溯源。”
皇帝道,“但朕,必须要有个儿子。”
说罢皇帝支撑不住似的坐回榻上,起伏的胸腔嗬嗬作响,抬手撑住额头。
“皇上终于承认,那十万将士和衍儿的死,还有赵元煜一案,都是你一手促成了。”
魏皇后缓缓闭目,一滴悲愤的清泪滑下,随即被她平静抹去。
“殿外诸位,可都听明白了”她一字一句道。
仿若雷鸣轰顶,皇帝蓦地一紧,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去。
隔扇缓缓朝两旁打开,张牙舞爪的灯影下,以李恪行为首的文武重臣皆沉默伫立。
天子遇袭归京,他们身为臣子理应入宫问安,请奏安抚嘉赏之事。太后和皇后下了懿旨,命他们肃静以待,不许出声惊扰陛下,他们这才安静候在阶前,却不料听到这么一桩骇人秘闻
夤夜悄静,皇帝声音激沉,他们想不听见都难。
皇帝没想到臣子会在此时进宫,不或许他原本应该想到的,可长途跋涉的疲劳和受惊后的惶然麻痹了他的警惕,霎时脸色骤变。
这么多人入宫,可没有一个人通传,什么时候开始他连这点耳目也没有了
皇帝摇晃向前,于门槛后巡视群臣。
少数不想惹事的,皆低下头去,但站着大多数臣子皆握拳扼腕,看着他的眼神充斥着失望和悲痛。
皇帝后退一步,脊背塌下,嘴唇嗫嚅,仿若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赵嫣就领着闻人蔺站在队伍前列,站在皇帝的对立面,见证他民心尽失、众叛亲离。
“这就是,殿下的公道”
闻人蔺仔细看着,欣赏着,低沉问道。
“是。”
她知道,父皇这个人多疑谨慎,只有此时才是他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虽然没有闻人蔺想象中那般翻天覆地的惨烈,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老皇帝狼狈如斯,君威尽失,一旁的史官奋笔疾书,将其累累罪行记录在册不知为何,闻人蔺心中快意,极其想笑。
他也确实笑出声来。
寂静中突兀的一声,却因迟到八年,而倍感讥讽和苍凉。
皇帝也看见了他们,又慢慢回头看了眼皇后,气息浑浊道“你们联合起来,忤逆朕”
“君行有失,纵是我生父,亦当直谏。”
赵嫣向前一步,交握双手行礼,“请父皇昭告天下,使沉冤昭雪”
继而是李恪行艰难下跪,手掌撑地,喑哑悲愤道“老臣以死相谏,请皇上使沉冤昭雪,还天下清明”
“请皇上还天下清明”
众臣纷纷下跪,齐声道。
“你们,你们反了”
皇帝以手横指,道袍从肩头滑落,滑稽地挂在臂上,“你们如此,是要逼朕与桀、纣同流,向天下罪己吗”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高过一声的“请皇上还天下清明”。
大势已去,皇帝牵连出剧烈的咳喘,头疼若裂。
亡魂的声讨充斥脑海,他倏地扫落案几上的文书和灯盏,冯公公跌撞向前扶住他,哽咽道“陛下保重龙体”
皇帝头疼难耐,颈上青筋突起,不住道“甄妃甄妃呢还没找到她吗,让她过来”
魏皇后冷眼看着,凛然道“甄妃与乱党勾结,已趁乱逃离出京。”
皇帝呼吸一抖,握拳嘶哑道“她一深宫妇人,如何与乱党勾结”
“她的身份,恐怕你我想的那般简单。”
皇后与赵嫣对视一眼,而后吩咐,“将人证带上来。”
禁卫架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宫婢上来,皇帝认出了这张脸,正是甄妃身边的大宫女青月。
正是此人暗通乱党,引其堵住了前后门,这才使得帝后险些命丧敌手。赵嫣领兵从密道出来,刚巧见这婢子正奉甄妃之命前来与乱党余孽传话,便顺势拿下。
“说,甄妃为何要里通外敌,置大玄于险境”
魏皇后一声低喝。
清月仆倒在地,从披散的乱发中露出一只愤恨的眼睛“杀兄夺位的昏君神光降世,吾主大仇将报”
说罢,厉声大笑,欲往廊柱上撞,却被禁卫及时按压住。
皇帝神容枯槁,连骂数声“贱婢”。
在玉泉宫搜不到甄妃的身影时,皇帝就已心生疑窦。但他不愿承认,也不敢承认,只寄希望于甄妃已身死,或是趁乱逃往了别处
直到亲耳听这贱婢之言,他才不得不相信,那温柔若神女的道家仙妃,是个不折不扣的蛇蝎恶鬼。
这女人精通道术,生性淡泊,这么多年他竟没有察觉
常年的丹药浸淫,使得他耳目闭塞,他竟被蒙骗至此,他竟昏聩至此
急火攻心,皇帝再难压抑心中的盛怒,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