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好一会儿,忽然,宋辰溪觉得身边空了。
她猛地转头,果然没有见到阮糖。
她逆着人流往回走,企图找到她的oga。
宋辰溪找了一圈,因为人太多了,所以压根看不见瘦瘦小小的oga。
她慌了,害怕了,后悔了。
阮糖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来夜市,一切都是陌生的。
如果她发病了怎么办,如果她发情了怎么办,如果她迷路了怎么办,如果被心怀不轨的人
不不行
绝对不可以
阮糖
宋辰溪用力拨开人群,疯了似地在人群里搜寻。
阮糖胆小,如果看不见自己,一定不会走远。宋辰溪心想。
她在附近的小饰品店门口找,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阮糖,你到底在哪里
云路县临海,多雨。
天上细细密密的砸下雨点,雨串形成帘幕,将外面的喧嚣隔绝。
阮糖在一个窄窄的屋檐下躲雨,身后的灰白色卷帘门上,用蓝色气雾漆喷写着“夜猎”两个字。
她看了一眼,缓缓转身背对着卷帘门,蹲坐下来。
不知是不是下雨的原因,周围的人少了很多。
阮糖掏出手里捏着的一条浅紫色的手绳,脸上露出苦涩的笑。
这么一个没什么重量的小物件,抓在手心却沉甸甸的。
刚刚她手指抖动的厉害,手绳掉在了地上,被来来往往的人踢来踢去。
这是宋辰溪送给她的东西,她不想弄丢。
她记起小时候,一次因为大雪而提前放寒假。
家里距离学校很远,公交车因为暴雪停运了,只能等父母去接她。她闲来无事,就拿出纸和笔,随意的勾勒线条。
她喜欢画画,喜欢线条,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的张力。
那一次,妈妈一个人来接她,从背后抽走她的笔,恶狠狠的瞪着一双并不好看的眼睛说“知道我要来接你,你不会出来门口等着啊搁着一坐,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
“一天天的就知道做这些没有用的事情,我让你盯的aha被隔壁班一个oga给勾引走了”
阮糖知道,这一次又没能让妈妈满意。
她胆小,害怕的低着头。
不料,妈妈一个用力,把她从座位上提了起来,一下一下用画笔戳她的头顶,“你这个废物废物”
回忆真是个煽情的玩意儿,阮糖仰面看雨,试图不让眼泪落下。
她双手捏紧手绳,放在胸口最暖和的地方,喉咙里干干的,“是啊,我就是就是一个废废物,什么都都做不好,还差点弄丢手绳,真的,很没用呜呜呜”
路灯的光在雨里迷蒙成一个虚幻的光圈,异常的恍眼。
阮糖闭上眼睛,眼泪还是义无反顾地流了下来。
忽然,头上一暗,有人为她遮住了刺目的光线。
阮糖猛地抬头,对上宋辰溪那双因焦急无助而通红的眼。
宋辰溪的头发全披在身后,耳边那朵黑色玫瑰纹身随呼吸轻盈的跳动着,像是长着隐形的翅膀,风一吹,就能离开她,飞向更远的远方。
“阮糖”她说。
“嗯,呃我”
阮糖第一次看见宋辰溪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生气,会不会以为自己要逃跑,会不会因此而变回原来那个暴力恐怖的人。
她缩着肩膀,浑身轻轻颤抖,就连声音都夹杂着深深的恐惧。
“我我对不起”
阮糖的眼泪更多了,模糊里,她看见宋辰溪一点点向她靠近。
她以为宋辰溪要揪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然后一下一下地掌掴,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她“为什么要逃跑”。
单车上的心跳,海边的拥抱,手上的编织绳,化成了一个个虚幻的泡影,被雨水拍碎,渐渐远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辰溪看着阮糖失神的眼睛,心很痛。
天知道她刚刚着急忙慌的想了些什么。
乱七八糟的事情充斥在她的脑海里,那里有上辈子的痛苦,也有原身的龌龊思想,满满的,让她很累,喘不过气来。
直到在一个巷口转弯,看见坐在屋檐下安静的阮糖,她才得以平静。
小家伙一定以为自己要惩罚她,所以才露出这么痛苦不堪的表情。
宋辰溪把伞收起来放在卷帘门边,俯身拨正了阮糖的刘海,然后也在她身边蹲坐下来。
半晌,宋辰溪才开口,语气里尽是自责,“阮糖,对不起,我差点,把你弄丢了。”
阮糖诧异,捏着细细的手绳,心里沉重的压下一块大石头。
“不不不,您您别道歉”她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宋辰溪浅浅皱着眉,看向阮糖面前的一双手。
手绳上沾着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