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另一个人的执意闯入,蔺空山的生活可能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在或许短暂的一生里,做一个永远完美无闲的人。
真正察觉到这一点时,蔺空山正看着一张由无人机拍摄的照片。
画面里,蔺空山正指着一块浮冰,示意给商洛晔看。
那块浮冰并不是多么不同寻常,也没有什么特殊标记。
它只是一块偶然形成的白冰,随意地飘在冰蓝色的水面上。
但浮冰的形状,像极了一朵半开的梅花。
一枚小狗爪印。
照片上,蔺空山笑着分享给商洛晔的。
正是这一只毫无意义、却可爱至极的小狗爪。
指尖摩挲着屏幕画面,正看着当时照片的蔺空山,也不由微微弯起了眼廓。
在他察觉到自己的问题之前,有人已经寸步不离地陪伴着他。
一点一点地教他学会了怎样放松。
怎么去享受人生。
无论是之前蔺空山两次发烧,商洛晔与他严肃长谈,让蔺空山改变了对工作的态度。
还是现在两人蜜月与旅行,在陌生的城镇悠闲生活,他们牵手并肩从各处走过。
实际上,都是在让蔺空山慢慢放下过于严苛的自律。
开始学会放松。
显然,商洛晔早就发现了蔺空山过度的全心忙碌。
但商洛晔并没有强加给他自己的想法。
更没有任何以爱为名的教育与指责。
年轻沉稳的弟弟只是默默地料理好一切,和蔺空山一同体会不一样的方式。
让蔺空山自己来选。
更喜欢哪一种生活。
或许过往二十余年。
比起普通人,蔺空山更像一台谨严缜密的机器。
完美而没有生气。
别人爱他光鲜美丽的表面。
唯独商洛晔想要教他怎样松闲下来,做不需要至美无暇的活人。
蔺空山思考这些时,一直再看照片上的小狗爪印和两个人。
许是他看的时间有些久了,一旁收整好无人机设备的商洛晔开了口。
“怎么了,照片有什么不对么”
蔺空山回神,抬眼望向商洛晔。
“没事。”
他说着,眼眸中的清浅笑意如滴入平静湖面般微微漾开。
“只是忽然很想夸夸小攀老师。”
“”
商洛晔冷俊的眉眼间微有疑惑。
看见他的神色,蔺空山忽然失笑。
因为弟弟那稍稍偏头的疑惑表情,真的和那只皮毛漂亮的凶悍杜宾有点像。
商洛晔看他“哥笑什么”
蔺空山屈指掩唇轻咳,却仍旧没有掩去笑意。
他说“你刚刚的表情,好像妹妹。”
妹妹。
这个名字,商洛晔自然一瞬就反应了过来。
那只燕温文家的大狗,被两人代遛过一段时间的杜宾。
苏梅。
商洛晔仍然盯看着他哥,假作沉下脸色,幽幽控诉说。
“原来,哥把我当替身。”
“在我身边,还叫别人的名字。”
“没有。”蔺空山举手以表清白,嗓音里仍带着未消的笑意,“真的没有。”
而且真要说起来,也不是“别人”。
应该是叫了别的小狗的名字。
然而他这么说也没用了,商洛晔已经把他扑压在了车窗边。
因为去看冰海,两人都穿了厚厚的御寒服,以至于被压困住的蔺空山都已经不太方便能挣动。
他笑着同身上的人轻声讨饶。
“我喜欢的是弟弟喜欢你。”
圈压着他的商洛晔唇线绷直,看起来很不高兴。
但他俯身下来亲吻的动作,却一如平日细密温热。
也像极了把人扑倒的大型猛犬。
商洛晔故作凶狠地亲咬了一口怀里人,高挺的鼻梁抵着人鼻尖,板着脸凶巴巴地说
“最喜欢哥。”
悠然的蜜月期间,蔺空山和商洛晔几乎逛遍了西欧和北欧。
等到蜜月将近结束,在旅途的尾声阶段,两个人又重新回到了伦敦。
他们在伦敦并没有待多久,这一次,两人主要是在商洛晔的学校逛玩了一圈。
他们还去见了正在伦敦忙碌的设计总监费里西先生,以及商洛晔读大学时的导师。
格兰特教授是一位年逾古稀的女士,她的白发挽得精致优雅,一丝不乱,精神极佳。
单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是一位已经年过七十的老太太。
而且格兰特教授并不是慈眉善目的类型,相反,她是那种一眼看去就很严厉的类型。
蔺空山之前也听白梦璇和燕温文说过,大佬的导师要求的确很严格,她是希腊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