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陆云苓给叫走了。
当娘的当然要逼问他们昨晚如何度过,并且吩咐婆子备水,让她好生梳洗一番。
沿着池塘蜿蜒的水廊,阳光倾洒,微风徐徐。
沐浴后的陆妤宝青丝披垂,坐在围靠上晾着她那头半干的湿发。
陆云苓坐在后头手持白玉梳替她打理,绸缎般乌黑,滑不溜手。
“圆圆,你与那位付公子,在山洞里待了一夜”
“还有小乌和白雪呢。”她指的是那两条狗。
“它们又不是人,”陆云苓挑眉道“你们不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么”
陆妤宝呆了一呆,好像也对
她立即道“那我去告诫他别说出去,否则他都不好说亲了。”
这样不就保全名声了么。
陆云苓没忍住,指尖一掐她软乎乎的脸颊“我的傻圆圆,妨碍更大的不是你么”
“唔”陆妤宝脸上吃痛,嘟嘴道“爹爹说了,他认识许多青年才俊,我才不愁嫁呢。”
蒲兰谷世代行医,认识的教九流可太多了,其中还包括一些江湖中人。
这段时日,陆妤宝也见过几个,心里没什么想法。
陆云苓噗嗤笑了,指尖轻点她的小鼻头,“你呀”
她闺女模样生得好,又有这蒲兰谷做底气,确实是不愁嫁。
不过,婚姻大事如此紧要,当然是往好的挑了。
陆云苓觉得这位付公子仪表堂堂,可以稍微打听打听。
陆妤宝得知她的想法,一摇头道“不好,他不爱说话。”
“你们都不认识,哪来那么多话”陆云苓笑道“当谁都跟你一样话多”
“我话也不多呀,”陆妤宝伸手缠上她,“娘亲,我不想太早嫁人呢”
“别撒娇,”陆云苓无情地推开她,道“我去替你问问,他是否愿意入赘蒲兰谷。”
“不好,”陆妤宝一摇头,慢吞吞道“他是来治病的,却不告诉爹爹自己的病症,显然是不信任爹爹。”
“什么”陆云苓不由讶异,“你如何知道的”
她细白的小指头把玩自己的发梢,头也没抬“因为爹爹没有问候他半句。”
若是病患,一晚上露宿回来,爹爹才不会半句都不提呢,也没见催他喝药。
陆云苓从小就护着陆谦颜的,当下立即打消了心思,“既然不信我们蒲兰谷,还巴巴跑来干什么”
最不喜欢对着医者支支吾吾延误病情的人了
没成想,娘俩在这嘀咕完,那边厢薄时衍就对陆谦颜坦白了。
陆云苓上门女婿的算盘,彻底落了空。
薄时衍不仅直白亮出自己的身份,还想邀请陆神医一同去京城走一趟。
因为朝廷离不了人,尤其是这会儿正值多事之秋,他非常忙碌,同时又想尽快解毒。
对此,陆谦颜一边演出震惊的神色,心里却早有准备。
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对薄时衍置之不理。
也知道国家政务繁忙,新登基的帝王没有时间在蒲兰谷逗留太久。
他愿意走这一趟,替他解除余毒。
话已至此,当然要先诊脉,确定他的基本状况。
陆谦颜请薄时衍上座,从医药箱里摸出小药枕。
上手后立即眉间蹙起,这一世的他,毒素竟然更加严重
陆谦颜拧眉思索,很快就想清楚其中的细致差异。
前世有圆圆在薄时衍身边,恰好她残存的蛊毒能稍稍抑制他体内的余毒,某种程度而言,达到了以毒攻毒的效果。
所以他闻着她血内异香,便可平复缓解头疾。
而这一世,不仅什么都没有,他还放任自己的怒火蔓延,一刀解决了卓太后。
人的一言一行,乃至情绪,都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它们息息相关。
种种缘由之下,薄时衍的毒更严重了,昨日在鬼迷林发作之时,才会被毒蛇咬伤,否则以他的身手,不至于如此
“陆先生。”
低沉的嗓音,唤醒了陆谦颜的思绪。
他收敛起面上神色,舒展了眉目,道“付薄公子这毒,颇为棘手,但是能治。”
陆谦颜曾经治过一回,这次只需要对药方稍作调整即可。
他这么想着,薄时衍向他道了谢,并且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想要我性命之人很多,”薄时衍淡淡道“我不希望被人知道正在解毒,恳请陆先生帮忙一二。”
陆谦颜能够理解,他这么夺走帝位,只怕比起前世的处境要危险更多。
真正的风口浪尖。
谁知,薄时衍让他隐瞒神医的身份入宫一趟,还要借圆圆一用。
他想造成的效果是新帝从民间带回一个姑娘,而陆谦颜是那位姑娘的老父亲。
而不是他带回一位神医。
陆谦颜睁大眼睛,立即摇头反对“如此一来,我家圆圆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