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揣测不了全部,但隐约能清楚他不是会做没意义的事,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暴风雨要来。
可既然他说能百分百,她暂且就拭目以待。
下午,当教室里的机位都摆正确认无误后,小朋友们也午休完毕,被老师牵着进了班级。
生而为人,第一次当老师,不好意思了。
虞柚望着眼前一群小花朵,开始自我介绍“大家下午好,我是新来的老师,我叫虞柚。”
她下意识地拿起粉笔,想要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倏然又想到笔画太过复杂,超出了小朋友的认知,好像并没有写下来的必要。
于是,她道“叫我虞老师就好。”
“鱼肉”小胖子模仿着“鱼肉老师你很喜欢吃鱼吗”
原来这个漂亮老师的名字叫鱼肉,好容易记下噢。
虞柚“不,我不喜欢。”
“那是因为老师挑食,”另一个小女孩歪着脑袋道“老师的爸爸妈妈才要取这个名字。”
其他小朋友跟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鱼肉老师,你家是卖鱼的吗”
“我喜欢吃巧克力,以后我能叫巧克力吗”
“老师,你要好好吃鱼才能改名字噢。”
开始了。
这群魔鬼。
虞柚拍拍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短暂停顿后,她妄图划水“第一节课,老师想让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喜欢的儿歌,那就从第一排的小朋友开始”
第一排的小朋友“老师,我没有喜欢的歌。”
虞柚“。”
“我有”希望自己叫巧克力的小女孩举手,“我可以先唱吗”
果然,外向的人足以拯救世界。
她道“当然可以。”
巧克力小朋友开朗的唱完一整首世上只有妈妈好,虞柚微挑眉,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上午遇见的小男孩出声说“老师,那我们岂不都是草”
原本还t不到歌词的小朋友渐渐回味过来,稚嫩地脸上都是不自知的难过。
虞柚忽的问道“你们知道什么是宝吗宝玉,珍宝。也不完全跟你们想象中的一样,这些都是要面临不断的被淘汰,需要经过千锤百炼,要达到一定的纯度和标准,才能被人视若珍宝,这其实是挺辛苦的一件事。”
她半垂下眼,收敛了思绪。
虞颖基本都把她交付给保姆带,最多的柔情也只是在她没耍性子,配合完成拍戏或者访谈时按照要求答话了,才会得到摸摸头的鼓励。
要是不听话,巴掌就要呼到脸上来了。
“比起这点,”她叹气,拉开窗帘,午后太阳正强烈,她抱臂靠在窗边,望着小公园里被晒得发烫的草丛道“当根草也没什么不好,不用被赋予高强度的意义,还能自由。”
另一个小朋友问道“那老师,你是什么”
虞柚“两个都不是,我是条鱼。”
“”
这个老师真的很记仇。
虞柚抬手遮挡了一下外头映射进来的光晕。
透过眼前压下来的阴影中,正好聚焦在小公园里唯一的阴凉处。
或许是男人手上拿着的紫色手机壳太过咸盐。
她几乎是刹那间就将他认出。
他的坐姿比往常看到的都要随意,袖子被推到臂弯处,低着头,不知道在写着什么,背靠着一颗苍天古树,长腿轻搭。
凉亭外,走进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
虞柚看到他抬头,对她笑了笑。
女人还凑近,看了眼他手上的画纸,非常自然地打破了他生人莫近的气压感。
这就是他口中说能帮她摆平
她不自在地拧了拧眉。
虞柚恍然地又想到昨晚,他指腹揉过耳后的温热触感。
从什么时候开始,边界就模糊了呢。
或者是,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上天赐予他的绝佳面容,本就是极易俘获人心,偏偏举手投足的疏冷感又不会太强烈。如此这般,只要流露出百分之一的亲切和体贴。
恐怕没有女孩能拒绝。
这样的人其实挺可怕的。
“你竟然在这里画分镜,”简蕙诧异,拿着咖啡在另一边的石凳上坐下“我看了剧本,风格比起你以前挑的,可是完全不一样。”
“本来想给你推荐几个好苗子,”她摘下墨镜“但我看你画的,都有具体的人像了。”
黑色的针管笔在画纸上顿住。
游熠侧眸,看了眼对面教室,蓝色的窗帘已经重新被拉起,“大概吧。”
“虞柚也是,做歌手已经很优秀了,一般这个年纪的其实不着急转型,”简蕙说着,想到于尧,气都短了不止一点“人人都知道走出舒适圈,为什么某个人还像死鱼一样晒太阳都懒得翻身。”
“没有他,我就没有剧本,”游熠合上笔盖“你要是指望我和你一起骂他,或许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