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轻微的“咔哒”,她蓦得想到什么,忙不迭抬起手。
腕间却被束缚着,同时有一阵强大的牵绊力。
“裴青玄,你疯了”
李妩一把掀开被子,又拉开帘子,借着外头透进来的微弱烛光,她清楚看见,她的右手与裴青玄的左手赫然以一枚镣铐紧紧相连着。
“疯子,你个疯子”李妩只觉这一切实在太荒谬,白日里他在马车里那般对她,她还能理解为激愤所致,可现在算什么
他真当她是囚犯不成
一阵出离愤怒涌遍全身,她用力去扯那枚镣铐,那张清艳的脸庞也气得发白“你给我解开”
裴青玄缓缓坐起身,看着她这般激烈反应,无动于衷。
等到她没什么气力,像只愤怒的小母狮子睁着一双乌眸瞪着他,他才露出个不是很理解的无奈表情“大晚上的,阿妩这样吵吵嚷嚷,也不怕将巡街的捕快招来”
李妩本就在气头上,现下被他这副平淡的口吻更加激怒。明明他才是那个疯子,可他这般平静从容的反应,就好似是她在无理取闹。
“裴青玄,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已经答应你跟回长安,人也与你在一张床上睡着了,还有那外头”她伸着另外那只没被锁住的手,柳眉紧蹙着“外头都是你的暗影卫,我的户籍和路引也都被你收起来了,都这样了,你至于夜里安置也锁着我”
“朕也锁着。”
裴青玄抬了抬那只被锁住的手,另一只手安抚似的去揽李妩,被她躲开,他也不恼,只叹口气“阿妩,这不能怪朕。自你离宫之后,朕再无一日得以安睡,便是好不容易睡过去,梦里的你,不是逃了,就是被人暗害”
他不由分说再次揽住她,低下头,以额抵着她的额,像是个再温柔不过的兄长与他一向顽劣的小妹妹讲道理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阿妩听话些,就这样睡吧,不然朕夜里也睡不安稳。”
李妩冷笑“戴着镣铐就能睡得安稳了”
“你在朕身边,朕便能睡得安稳。”
裴青玄亲了亲她的颊,嗓音沙哑道“你若一定要朕解开,也不是不行。但解开之后,朕睡不着,或许要捉着你做些旁的事,阿妩说呢”
李妩面色一变,愕然看他。
昏朦烛光下,男人线条分明的脸庞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狭长黑眸静静看着她,似在她的选择。
咬了咬牙,李妩尽力平息着心间翻涌的荒谬情绪,恨声道“睡觉。”
“这才乖。”
裴青玄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好,又扯过被子仔细给她盖好。
若不是衾被下那副冰凉的镣铐,这副样子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句,细心体贴好夫婿。
床帘重新拉上,他再次拥着她入怀“睡罢。”
李妩平静躺着,心下五味杂陈,不断起伏汹涌着,直到疲惫的困意席卷而来,她沉沉睡去。
静谧黑暗里,听到怀中响起的轻柔呼吸,裴青玄蹭了蹭她柔软发顶,在熟悉馨香里阖上双眼。
他的确许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