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唐镜作为梧桐园的下人,只隐隐听说童家设宴招待二少奶奶的娘家亲戚,之后,送嫁的人就都要返回付家的老家清远了。
唐镜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二少爷。
童嘉铭是一个风流俊俏的青年公子,眉眼之间不笑时亦带着三两分的笑意,跟他们这些长工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因此他在下人当中口碑还不错。
也许是正值新婚,童嘉铭并没有急着开工,反而花了很多时间在内院陪伴付青青,除此之外,他就是跟几个老师傅在一起开会,研究瓷器烧造方面的问题。
每天晚上藏锋都会溜出去,有时候也带着唐镜。
他们会躲着打更的家丁,到处看一看童家的地形,有时候也偷偷摸到老师傅们住在小跨院里看一看。不过接连几天小跨院里都是天一黑就落了锁,熄了灯,并不见他们凑到一起开会。
这期间,他们又见了付青青一次。
付青青婚后的生活似乎颇如意,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似乎还略微胖了一些。她跟藏锋说起童嘉铭,还吞吞吐吐的说了句,“我哥就是多疑,其实子温的性格很好,对我也好。至于他跟大嫂哎呀,也不知我大哥从哪里听来的那些闲话,没有的事。”
藏锋也并不反驳她,反而顺着她的话说道“没有问题才最好。其实令兄也并不是为了找出问题,他只是不放心你。”
付青青也笑了,“我知道。”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染着红晕,分明就是一个受宠爱的新嫁娘形象。
藏锋与唐镜飞快的交换了一个视线,都认定她已经被童嘉铭给哄住了倒也不是他们非要找出童嘉铭的不是,而是婚姻关系中,能给一方最大伤害的,往往就是最亲近、最不设防的那个人。
他们首先怀疑的是童嘉铭,自然也要首先把他查个清楚。
藏锋绕开了童嘉铭这个话题,又问起了白氏。
付青青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她呀,人前人后两张皮。”
“怎么说”藏锋和唐镜都来了精神。
付青青不是很想说,但她哥哥千叮咛万嘱咐,就差揪着她的耳朵告诉她藏锋就是替他来查童家的。
她哥是为了她好,付青青也并不是不领情的。因此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她也不会瞒着藏锋。
“我让丫鬟跟桑园的丫鬟来往,”付青青含蓄的扫一眼两个大男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有两个小丫鬟就跟我们的人亲近起来了,听她们说,白氏在桑园的时候可不是外面那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她对下人凶得很。”
不等藏锋再问,她又皱起眉头小声抱怨道“稍不如意就打人摔东西,哪有在外面的雍容大度。我看公婆也都是被她给骗了,还有”她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迟疑了片刻才又说道“她总是来找我说话,说着说着,话题就绕到了子温身上子温是她小叔,她张口闭口喊子温不知羞”
藏锋和唐镜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付青青的感情已经偏向了自己丈夫一边,她维护童嘉铭,却把白氏当成了对他们两人不怀好意的入侵者。
这是很多女人的通病。当丈夫有了外心,她们不会责怪丈夫花心,只会仇恨外面的那个狐狸精,觉得是狐狸精勾引坏了自己的爱人。
藏锋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大道理其实人人都懂,付青青也未必就真的认为童嘉铭没有错,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亲疏有别。
因为深爱着那个人,所以不忍心去埋怨他。
藏锋和唐镜也觉得无话可说。他们不能去苛求一个恋爱中的女人保持多么客观理智的态度,尤其这个时候,对于她丈夫的怀疑,还只是怀疑。
入夜。
大宅院里的灯光渐次熄灭,巡夜的家丁挑着灯笼从院中各处走过,一边走一边还会吆喝“小心火烛”之类的话。
待这一队家丁走过之后,假山石后面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一颗脑袋探了出来,左右看看,回过头悄声说道“没了”
第二个脑袋从他身后探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铺着碎石的小径,朝着梧桐园旁边的小跨越跑去。
富贵人家的宅院内部用来划分小院落的都修得不高,墙面上每隔一段距离还镶嵌着各种花样的镂空花窗,有石雕,也有一些木质的雕花,非常的精美。
此时此刻,从花窗的纹路中间望进去,小跨院里的主屋竟然是亮着灯的。
在消停了几天之后,这几个老师傅又凑在一起开会了。
唐镜转头去看藏锋,他想藏锋比他更懂这个世界的历史,这些老头子说的话,他一定都能听明白。
老头子们果然又在说二少爷和二少奶奶。
唐镜曾经听过的那个有些沙哑的男声一边咳嗽一边说道“不光你们着急,我也着急,你们看看我这个身体,我怕是连你们都熬不过”
旁边的人连忙七嘴八舌的安慰他。
藏锋悄悄告诉唐镜,“这是他们当中的头头,叫木司徒。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