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羊的事,他都知道了对不对”
中原中也下意识瞪大眼睛,视线偏移。
他知道自己应该装作听不懂,然后立刻反过来质问阴险混蛋“你在说什么鬼话”
偏偏太宰治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中原中也哪儿哪儿都听懂了。
在太宰治平静到割裂的神色里,中原中也无比尴尬地蜷了蜷手指,跳过所有心理预演反应,他底气不足地说“你在说什么鬼话”
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了。
太宰治不受控制地闭眼,阳光附在虹膜上,显出一层红红的阴翳。
谎言自始至终存在,而绮罗选择了延续它。
当自己拿着刀站在伤员旁边,犹豫越线的时候,绮罗失望了吗
一定失望了吧。
所以才根本不想理会他,只要求他交出手术刀。
因为看清他是个无可救药的坏孩子,前两天的回避变得理所应当。
没人不在乎谎言,只是绮罗不再在乎他而已。
就像森鸥外表面上始终对他和颜悦色,实际上不管他想尝试奇怪的药品,抑或逐渐迷恋皮肤被划破的感觉,对方只会假装说着困扰关心的话,然后毫无动作。
太宰治无法控制自己不滑落悲观的深渊。
他用力咬了咬舌侧,挣脱思绪,转身离开羊,离开港未来21区。
回学校的公交车上,一片摇摇晃晃的世界里,太宰治盯着食指发呆,之前划破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
伤口本来被绮罗一丝不苟上了药,认真又细致地剪裁了绷带裹上,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随着伤好,绷带进了垃圾桶,绮罗也不再生气了。
如果再一次受伤,他能重新看见对他生气的绮罗吗
到站提示音打断了太宰治的神游。
他下了车。
站点距离小学只有短短两条街。
五分钟的步行距离无限拉长,叫太宰治不敢踏出第一步。
离放学还有四十分钟。
或许他可以先去别的地方逛逛。
最终哪里也没去。
太宰治只是呆呆地蹲在鹤见川旁边,看水面刺眼地闪着粼粼
波光。
“你也逃学了。”
不知什么时候,身旁蹲了一个穿着警察学校制服的黑发少年。
太宰治没有理会他。
江户川乱步学着太宰治抱腿蹲下,没几分钟脚麻了,索性往后一倒瘫在草地上。
没有钱,肚子好饿,还在小测中被判定作弊。
他蔫蔫地叹气“为什么呢”
明明凶手一目了然,教官却要求他解释推理过程。
有什么可解释的犯人已经在眼睛里写下“犯人”了,还要怎样。
这个世界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江户川乱步无法理解。
太宰治也想问为什么。
他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而已,为什么撞上了逃学的警察预备役
咕噜噜,肚子叫了。
江户川乱步揉了揉空荡荡的胃“乱步好饿”
好烦
太宰治被迫停止精神内耗。
口袋里还有三枚硬币。
他深呼吸,摸出来,递过去。
去吃饭,求你了。
江户川乱步啪地一下坐起来,盯着光伸手不转头的太宰治
过了一会儿,他疑惑地说“他没有讨厌你。”
所以这家伙为什么比自己还不开心
太宰治猛地扭头,见了鬼一样地瞪着江户川乱步。
然而江户川乱步无暇顾忌,他像只站在栗子堆里的松鼠,忙不迭取硬币。
第一枚,“波子汽水。”
第二枚,“草莓蛋糕。”
第三枚,“豚骨拉面。”
眼看江户川乱步心满意足揣着硬币离开,太宰治眼疾手快揪住他的衣角“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江户川乱步歪了歪头,毫不客气戳穿他“别想骗乱步,你明明就知道。”
其他人听不懂也不信他的话就算了,面前的小孩听懂了,却故意装作听不懂。
江户川乱步不解地瞥了太宰治几眼。
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他皱皱鼻子,勉为其难地把“豚骨拉面”还回去,另一只握住硬币的手悄悄往后藏了藏。
太宰治“”
他看得见。
毕竟是别人的钱。
江户川乱步眼神乱飘,心虚地辩解“乱步没有草莓蛋糕和波子汽水会死掉。”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好、好吧。”在小孩一言难尽的视线里,江户川乱步搬出别的论据。
“马上你就被抓走了,躲又躲不掉,不如请乱步吃蛋糕,反正”
见他越说越离谱,太宰治拍拍衣服上的草屑,朝学校走去。
他还是换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