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当骆家成修改遗嘱,把骆杭的名字写到妻子的名字旁边那一刻。
他的父爱,抵达了最高峰的纯粹。不过那个时候,距离他们空难去世的时间门,已经不远了。
骆家成夫妇对骆杭的保护和爱戴几乎超越了血缘,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骆家成结扎的事被骆家一个在医院工作的亲戚得知。
消息传入骆杭奶奶的耳中,家里掀动了一场强烈的争执。
因为骆杭奶奶在他们领养骆杭之前明确要求你们愿意如何领养是你们的事,修养两年,亲生的孙子孙女,他们必须要给他们老人一个交代。
骆杭奶奶对刘萱和骆杭的厌弃,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并且骆家的那些亲戚都站在骆杭奶奶这一边,骆杭还记得那天晚上,奶奶指着他和妈妈劈头盖脸骂的那些歇斯底里难听的话。
他也记得,母亲是怎么红着眼圈把自己紧紧护在怀里的。
经过那一场,骆家成一家三口算是彻底和老家人闹散了。
之后与爷爷家不再联络的日子,他们三口依旧过得很快乐。
随后三四年,那场空难就发生了。
“没了爸妈,你就不算骆家人。”云迹听完,蹲在地上伏着他的膝盖,说出那句记忆里深刻的话“这话,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对你说的吗”
“嗯。”骆杭眼尾稍扬,表情平淡“说我是丧门星,把自己爸爸克死了,不配继承财产一类的。”
骆杭只有成年才能继承骆家成的所有遗产,那钱在骆杭高中毕业前始终捏在骆杭奶奶和亲戚的手里。
在百般冷待下,骆杭在南城上学的那三年过得十分拮据,也因自己艰难的经历,耗光了对爷爷家那些亲戚的所有感情。
“你奶奶今天在家吗”云迹问。
“他们老两口也不常住在一起,她今天应该住在城区那个宅子里,不在这儿。”骆杭说完,就着两人一高一低的姿势俯身,逗她“怎么,想帮我报仇啊欺负老人可不道德。”
“才没有。”云迹也是个不会吵架的,更不会跟别人头头是道的讲道理。
她头一歪,侧额靠在他腿上,睨着那些漂亮的花儿,默默说“我就是想说你才不是丧门星。”
在南城的那三年里,骆杭又会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的潜意识认同那些人的说法,怀着悲伤和痛苦在活着呢。
“你明明是给他们带去幸福和希望的。”
“反正。我听不得任何人说你不好。”
骆杭用垂眸掩盖眸底深处的情绪,可弯起的唇角却暴露了他全部温柔,他抬起手指,替她将头发挽到耳后。
“我想到句诗。”
“什么”
“thegrassbdeisorthyofthegreaordhereitgros”
他缓缓背着念出来,低沉的嗓音将其中诗意体现地淋漓尽致。
野草,无愧于它所生长的大千世界。
云迹存在脑子里翻译了一下,觉得耳熟,抬头问“飞鸟集”
“对。”
她咧嘴一笑,“品味不错哟。”
“小杭啊。”陈爷爷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温室外。
两人齐刷刷回头。
陈爷爷站在外面“你爷爷醒了。”
“走吧”骆杭对她伸出手。
“嗯。”云迹把手递到他掌中,扶膝起身。
骆杭的爷爷没有她想象的苍老,骆老爷子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是保养的很好,白天的时候常穿着一身精神又经过现代时尚改良的中山装,人依旧如五十多岁那般挺立。
“爷爷。”骆杭看见他,低眉顺眼,微笑着拜年“过年好。”
“爷爷过年好。”云迹跟在他身边,随着小声附和。
“好什么好这还没到年呢”老爷子一吹胡子,精明的眼睛盯着自己这孙子,心里憋着气儿“翅膀硬了,三请四求请不来你骆少爷了”
云迹被他这一嗓子吼得抖了抖,吓得不敢抬头。
骆杭手上使劲,安抚她,表面迎合“爷爷,学校太忙。”
净顾着跟孙子置气,骆老爷子看向他身边那个女孩,他招招手“姑娘啊,过来。”
云迹赶紧和骆杭对眼神,最后被他推着往前,她挺直后背站到爷爷面前,“爷爷好,我叫云迹。”
骆老爷子盯着云迹看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语气柔和很多,“孩子,你去厨房,跟阿姨说都喜欢吃什么。”
“家里面厨师什么都会做,去。”
“哦,好,谢谢爷爷。”云迹点点头,似乎知道他想和骆杭单独谈话,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最后忍不住往后面看了看。
云迹去厨房,跟厨房里忙活的厨师说自己喜欢吃什么,然后又被保姆阿姨请着在餐厅里坐下,给她端了好多蛋糕甜点。
她跟着一道玻璃的门,打量着客厅那爷孙俩。
骆爷爷背对着她,她只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