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虎口卡在面具的下巴下,方锈看着镜子里自己戴着面具的脸。
那个面具很白,白得一看就不像是人的脸,五官并没有怎么被勾勒出来,唇也没有上颜色,在光线昏暗的地方乍一看,就像是无脸鬼。
配上方锈的长发,还有这一身做旧的嫁妆,都不需要太多恐怖场景了,就这样,都足够给人一种毛毛的感觉。
尤其方锈还盯着镜子没什么感情地碎碎念了句“你现在可以粘着不放,但之后不行,等鬼屋过了后你得给我松开。”
这面具是店长专门找人定制的,两百多块钱一张呢,他又没这方面的爱好,当然不会买下来。
两百多他一天的工资了好吗
“”
“他”不是很明白。
为什么他不怕“他”。
不是已经知道“他”不是人了吗
“他”亲他,他也不生气。
“他”抱他,他也无所谓。
那
方锈忽然感觉到自己肩膀好像一重,他不太确定,但如果两边肩膀都重很好,现在还有脑袋上面也沉沉的。
所以“他”在抱他
如果方锈是阴阳眼的话,那么现在一定可以看见。
那只“鬼”以一种强势却温柔的姿势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环抱住了他的肩膀。
“他”还侧着脑袋,将脑袋旋转了九十度,用耳朵贴着方锈的发旋。
“他”嗓子里发出古怪的笑声,要放到恐怖片里,那就是经典的吓人鬼笑。
“他”在想既然这个人类这些都不在意的话,那是不是“他”要跟他做,他也会同意
为什么呢
刚刚还愉悦的“他”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瞬间就变得扭曲阴冷起来。
如果是别人呢
他对别人也这么大度吗
“你是属于我的”
阴阳两相隔,方锈当然听不见趴在自己背上的“鬼”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周围的空气好像更冷了,尤其是他身上,他就好像被泡在了冰里一样。
这要是晚上抱着睡觉,可以不用开空调,能省很多电费啊。
方锈心说。
方锈本来以为哭嫁这个鬼屋,“他”会再出来跟他玩,但没有想到视线感是
一直在,可影却没见着一个。
他有点索然无味地退出了鬼屋,和同事交班,同事去做问卷调查,他去收拾鬼屋。
方锈先脱了道具服,也摘了面具。
摘面具时没什么困难的,看样子“他”还挺听话。
那应该不是什么恶鬼。
方锈重新进入鬼屋后,打了个哈欠。
实在是这段时间没怎么睡好,他觉得他要是可以的话,还是得跟“他”聊聊这个问题。
他是要赚钱养家,要生活的。“他”这么弄,他怕他有一天会猝死。
哭嫁这个鬼屋有一个场景上面垂挂了很多布条,布条长长的,都快要垂到地上,上面还挂着铃铛。
这里是个关键场景,方锈得把被客人们翻乱的箱子收拾好。
但他才踏入这间屋子,门就无风自动,轰然关上。
方锈稍顿,才扭头,身边的布条就猛地缠上了他。
最先绕上的就是他的脖颈,直接将他勒得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方锈伸手要去抓住缠着自己脖子的布条,给自己争取一点呼吸的空间,可有更多的布条紧随其后地缠上了他的手脚。
外面柜台的监视器闪烁了一下,正好在点中饭的店长没有注意到。
方锈所在的那个房间,根本就不是那个布条的房间,方锈进的是平时用来替换道具的房间,一般都不怎么进去,而现在,那个房间里全是藤蔓一样的东西,黑漆漆的,却要比藤蔓不知道柔软多少,更像是海草一样,还往下滴着黏液。
监视器又闪烁了两下。
店长点完了外卖,抬头去看时,监视器里已经没有了异样。
在他看来,方锈就是在鬼屋里打扫。
可事实上,方锈现在已经被捆得严严实实了。
倒不是把他包成了木乃伊,只是方锈双手被拉高,被束缚在了他的头顶,捆得连一点挣扎的缝隙都没有,他的脚踝也被缠住。
这些“布条”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湿,方锈皱眉,刚动了动唇,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以为他要呼救,“布条”又封上了他的嘴,但还很贴心地给他留了鼻子呼吸。
只是脖子被勒住,呼吸是真的有点困难。
方锈大概估计了一下,五分钟后他就会因为呼吸困难而出现头晕的情况。
缠在他脚腕上的“布条”还在游走,贴着他的脚踝摩挲,却又绞得很紧,让他整个人都悬空,直直地躺在了房间正中央。
不知道为什么,方锈忽然觉得自己的脚腕上好像还是应该要有点什么的。
应该是什么硬的,将他的脚踝锁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