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回来辅导,或者把成德塞进国子监里念书去了。哪会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任由孩子在家自学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家长不给资源,就已经是最大的反对了。
只是官做到明珠这样的地步,已经不会像寻常人那样一见儿子报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就急吼吼地跳出来责骂反正他已经位极人臣,小儿子又足够争气;就算想要成德以武职出仕,那也得他的病好了之后,现在孩子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想干什么就去试试呗。
“我就知道”成德哼道。他也不傻,结合母亲无所谓的态度,便能猜出父母心意了,当即昂着小脑袋说“区区县试而已,他不给我请先生,我一样能过。”
他倒也不是说大话。书致这几天研究了一下,县试就好像以后的高中生入学考试,只是大致考察一下学生对四书五经的了解程度,外加二百字小作文和书法水平展示而已,压根儿就还考不到做文章。
在举业方面,纳兰成德固然是半路出家,刚刚接触八股文;但在读书这个大的方面,他的实在是太高了成德四岁开蒙,师从已故的前明末代进士姚文然,五岁练字,七岁开始写文作诗,十岁就已经跟别人合作出版过诗集,写得一手冠绝满蒙八旗的好字,四书五经虽然没有详细钻研过,但是倒背如流是没有问题的。
就好比一个顶级的文学系高材生去考申论写作,即便是裸考也能拿个七八十分的样子。
再说了历史上纳兰成德在十七岁前都是家中独子,明珠肯定也不支持自家唯一的儿子考科举,他最后不是一样中了进士区区一个县试,洒洒水而已,肯定是难不倒他哥的啦。
书致想着,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继续过着每天进宫跟着费扬古习武的生活。没想到他们这一大意,竟然还真的差点误了事,闹出天大的笑话来。
你道为何
原来这日正是二月十九观音诞。书致恰好休沐,闲来无事便与母兄一同前往观音庙上香祈福。
此时已经是康熙七年的早春,花枝招摇,新柳吐芽,一路风光自然是不用说的。单说那街市边正开庙会,百姓们在屋里猫了一整个寒冬,正携老扶幼出门活动。庙会上人流如织,两侧有小贩挑了自制的竹编器物、百工玩物,摆摊售卖。
纳兰成德在家里被关了一整个冬天,今年还是头一回出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觉罗氏见状,干脆自己打马先行,到庙里礼佛,命四个长随跟着他兄弟二人,四处逛逛。成德便拖着弟弟,下马步行,沿途逛街,偶然间逛到一个售卖旧书的地摊上。
旁的摊子边都是熙熙攘攘,唯独这里人可罗雀,盖因那摊子上卖的,都是些古旧得快要散了架的线装书,封皮肮脏陈旧,纸张卷曲发黄,简直是拿回去垫桌角都嫌肮脏的东西。
书致放眼望去都是些前朝的举子回忆录、考场轶事集、贡院行略指南之类与科举考试相关的风月逸闻,便拉拉哥哥的袖子,示意他来看。
纳兰成德转头一看,果然很感兴趣,就在那摊子上翻看起来。
“公子,戴上这个吧。”临安见他赤手触碰那些沾着不明污渍的封皮,连忙递过一双鹿皮手套来。
“哪里就这么娇贵咦,这是什么”成德忽然发出惊奇的声音,从一本旧书当中抽出一张纸片来。
书致凑过去一看,却见那是一张一掌来宽的长方形硬质票据,竹纸印刷,抬头用红色楷字印着“院试卷结票”五个大字。正面是黑色印刷小字,写道“成都府华阳县正堂禄为科考事案;该城外下一甲文童亲身赴房,投纳卷结,收执以备查考;此票给该童知悉,各有凭据,于点名时执票领卷,如无卷票者不准入场,毋得自误”。
“院试我知道,就是县试、府试之后童生考秀才那一次考试。但什么叫院试卷结票”成德好奇地问。
“大约就是准考证罢,”书致凭借后世参加高考的经验猜想道,“就是你去报名考院试的时候,就会先给你发这么一个写有身份纸片。”
“非也非也。”那摊主是个穿长衫的年轻文人,此时不禁摇头晃脑地说,“这位小兄弟说的准考证三个字倒是很贴切,但此证不是院试的时候发放,而是县试报名审核保人身份的时候发。县、府、院三场联考俱以此为据。”
“县试还需要人作保,而且还要审核保人身份”书致一惊。
“怎么可能不要保人”摊主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两个明显是旗人打扮的华服少年,“学童参加科试,必须五人一保,互立保结。县试时并需有廪生一人为五人作保,称为“认保”。府、院试时增加一名廪生作保,称为挨保。”
“除此之外还有需要一名座师,一名邻里保人,也就是一共要有个人一同确认你的身份,才能进场。这些人的名字都写在结票卷背面,不信你只管翻过来看就是。”
成德顿时一愣,将那纸片翻过来,果然看到背面写着“该文童李陛荣,曾祖廷先、祖玉兴、父赞文,业师张德芳,里邻屈云飞,互结高绍聪,认保张孝友,挨保彭宝杰”,便是刚才摊主所说的几种不同类型的保人了。
纳兰成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