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焉不详,云奚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卿蓝后来为爱堕魔,被人人喊打的情形。
所有的神像都被摧毁,所有的庙宇都被推倒,甚至卿蓝的名字,都成了一种最最恶毒的诅咒。
司命言简意赅,“剧情需要。”
云奚“”
盯。
盯盯。
盯盯盯。
司命“好吧,因为人们原本只需要他活着。”
云奚很委婉地建议道“说人话。”
司命想了想,问“奚奚,你知道人间求雨是怎样求的吗”
云奚“不知道。”
司命压低了嗓子,便显得格外意味深长,“人们求雨,分为文求和武求。”
文求便是最寻常的祈求,跪在神像面前烧香供奉,他们哭诉,呼喊,祈祷,唱戏。
向神像奉以最真挚最虔诚的信仰。
可如果求不来雨,便是武求了,愤怒的人会将神像从高座上掀下来,拖曳在烈日下暴晒,在泥土中鞭打。
降雨是神像的事吗其实不然。
一群人自顾自地捏出一个神像,祈求他拜服他,可人像如果没有如他们所思所愿,就立刻蜂拥而上,怀揣着最大的恶意,要打倒他,恨不得吃他的血肉,磋磨他的白骨。
略微讲解一番,司命十分深沉“你,明白了吗”
云奚“不明白,你到底要说啥。”
司命说“你还小,不懂也正常。”
云奚确实不懂。
但他看着这样的卿蓝有些不舒服,卿蓝明明是所有人中站得最高的人,却好像又是所有人中被压得最低的人。
似乎察觉怀里狐狸的惴惴不安,指尖在圆润的下巴轻轻挠过算作安抚。
卿蓝“无妨,都起来吧。”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清情绪。
小皇帝又战战兢兢地起来,整个人都抖出虚影。
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云奚轻轻衔住卿蓝的手腕。
卿蓝扬眉,怎么了
云奚抛媚眼,想出去玩惹。
卿蓝指尖轻点,一个人
云奚点头,尾巴缠上卿蓝清瘦的腕。
卿蓝有点担心,腕间灵犀缓缓游移,落在云奚脖颈间,形成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银环。
他道,防身用。
灵犀瞧着柔软脆弱,实则是天底下第一强悍的武器,拿灵犀当狐狸项圈,好似在拿屠龙刀宰鸡。
而云奚就戴着那亮晶晶的项圈,如同溜达鸡般,在偌大京都里四处溜达,深刻感受到了城里人的快乐。
四处看四处转,吃喝玩乐,喧嚣热闹。
或是为了迎接卿蓝的到来,京中开了热闹的酬神会,无数条红带被挂在高高的树杈上,阳光洒落其中,是说不出的美好。
树下有茶楼,男子女子齐聚一堂,衫裙如旗帜,云奚去凑热闹,便听案板清脆一响。
案上老者手握惊堂木,说起一段千年前的旧事,千年人的故人。
旁边的台子上,“白发公卿”四个大字遒劲有力。
云奚一边嘎嘣嘎嘣地磕着瓜子,一边听,许久才听明白,前半段全然是这位公卿在官场上的建树,说他是个如何厉害的臣子,如何一手将皇帝扶起,如何拔除暗疮,肃清朝政。
说到这里时,剧情已经过分熟悉了。
但云奚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中场休息时,小厮们开始叫卖,“白发公卿亲手字帖有需要的吗”
“习卿衡之的字,学卿衡之的人,得卿衡之的才,各位郎君还不来看看吗”
“闺房中挂着卿郎君的字迹,或能求取卿郎君般的佳婿,各位女郎也不心动吗”
云奚直呼好家伙。
他还记得那些事,但所有的感情剥除殆尽,云奚就好似置身事外,在看一个插图丰富的话本子。
里面两个人,一个人生着自己的脸。
字帖售尽,好戏上场。
说书先生说,卿衡之与他的夫君关系极好,晨昏相陪,日日归守。
云奚眼前是卿衡之进门时,挑着温润浅笑的嘴角。
说书先生说,卿衡之与他的夫君恩爱不移,自居为其未亡人,再无两意。
黑暗中,卿衡之的眸光微微闪烁,他说,明日就算死了,今日也得进来。
说书先生说,卿衡之一夜白头,虽郎君模样,雪白发丝却如同老者。
这回,云奚眼前什么都没有了,他没有见过卿衡之白头发的样子。
也不敢想象。
卿奶奶那样老,应该也陪伴不了卿衡之多少年吧。
一个人没有了夫君,没有了亲人,要怎样好好地活下去呢
说书先生说这人是真能说啊,把他眼泪水都说出来了,云奚汪地一嗓子就哭出来。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大家都在哭,哭得比他厉害的大有人在。
只道这先生功力了得,一时间,